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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江端友

江端友,字子我,陈留(今河南开封市)人。靖康初召见,为承务郎,赐进士出身。曾渡江寓居桐庐。后为太常少卿。

他的祖父休复,字邻几,挽苏舜钦诗的“郡邸冤狱谁与辩,皋桥客死世同悲”,颇为人称道。

牛酥行①

有客有客官长安②,牛酥百斤手自煎。

倍道奔驰少师府③,望尘且欲迎归轩④。

守阍呼语不必出⑤,已有人居第一先。

其多乃复倍于此,台颜顾视初怡然⑥。

昨朝所献虽第二,桶以淳漆丽且坚⑦。

今君来迟数又少,青纸封题难胜前。

持归定惭辽东豕⑧,努力明年趁头市⑨。

【注释】

① 牛酥,牛乳的精制品。行,乐府和古诗的一种体裁。② 长安,本为汉代的西京,即今陕西西安市,这里借指北宋西京洛阳。③ 倍道,一日赶两日的路程。犹言兼程。少师,古官名,一般皆为大官加衔。据《宋史·宦者传》,梁师成官为检校太傅。④ 望尘句,晋潘岳谄事权贵贾谧,每候其出,即望车尘而拜。这里指送牛酥的到了少师府,望见有车前来,还以为梁师成来了,就赶快迎上前去。轩,车子。⑤ 守阍,守门人。不必出,不必将牛酥拿出来了。⑥ 台颜,指少师脸色。台,尊称之词。初怡然,一见就高兴。⑦ 淳漆,厚漆。⑧ 辽东豕,相传从前辽东有豕,生子头白,主人以为奇品,遂献与皇帝。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归。见朱浮《为幽州牧与彭宠书》。这是讽刺送牛酥的自不量力。⑨ 趁头市,以官场比市场,亦即“市道交”之意。

【说明】

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一: 宣和初,有姓邓的西京留守,以牛酥百斤赠梁师成,江端友乃作此诗。梁是宦官,曾受徽宗宠任,为当时“六贼”之一。

诗写政以贿成,官场现形。

第一个送在最先,数量又多。第二个外表美观。临到“官长安”那一位是第三个,时间既落在后面,又是数量较少,外表简陋,当然不必再拿出来。但还留有余地: 争取到明年来赶“头市”。呜呼!

韩碑

淮西功业冠吾唐①,吏部文章日月光②。

千载断碑人脍炙③,不知世有段文昌④。

【注释】

① 淮西,蔡州(今河南蔡县)在淮西。吾唐,这是就唐朝人口气说的。② 吏部文章,指韩愈所撰的《平淮西碑》。韩愈曾任吏部侍郎。淮西之役时任行军司马。③ 断碑,罗隐《说石烈士》中说,李愬旧部石忠孝推韩碑几仆。④ 段文昌,当时任翰林学士,其子即段成式。两句意谓,韩碑虽被仆断,仍千古为人称道,段碑却已无人知晓。

【说明】

唐元和十二年(817),在淮西叛乱的吴元济为宰相裴度讨平,韩愈奉诏撰《平淮西碑》,世称韩碑。文中对裴度功绩有所渲染。但因先入蔡州擒吴元济者为唐邓随节度使李愬,愬妻为公主,乃入宫向宪宗陈诉碑辞不实,遂将韩碑磨去,命段文昌重新撰文勒石。但后人仍爱重韩碑并为它被磨去而不平。沈德潜《唐诗别裁集·韩碑》评语中有云:“宋代陈珦磨去段文,仍立韩碑,大是快事。”刘过《投诚斋》的“毕竟昌黎仍旧好,何曾人说段文昌”,亦此意。

陈岩肖《庚溪诗话》卷下,记苏轼曾奉命撰上清储祥宫碑(一说是苏轼自撰,详见《苏轼诗集·沿流馆中得二绝句》及注文。恐不可靠),至绍圣、元符间党禁兴,遂毁其碑,命翰林学士蔡京别为之,“京之文,类三舍举子经义程文耳,正如唐时仆韩退之《平淮西碑》命段文昌改作。后人有诗曰: ……后见韩无咎元吉云: 是江子我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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