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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胡铨

胡铨(1102—1180),字邦衡,号澹庵,庐陵(今江西吉安市)人。建炎进士。曾任枢密院编修官。绍兴八年(1138),秦桧主和,他上疏乞斩王伦,并谓秦桧亦可斩,称南宋政权为小朝廷;遂触秦桧之怒,先谪昭州,再谪新州,后又因作词泄愤,徒步谪往吉阳军(即珠崖)。秦桧死,他始移近安置衡州。前后在贬所二十余年。

他上疏时,金人君臣得知后惊叹说:“南朝有人!”张浚因而说:“秦太师专柄二十年,只成就得一胡邦衡。”(见罗大经《鹤林玉露》甲编卷六)

孝宗即位,复官奉议郎,知饶州。后乞归,孝宗问他将归何处,他答道:“归庐陵,臣向在岭海尝训传诸经,欲成此书。”及归,即以所著《易经》、《春秋解》等上呈朝廷。

他究心经学,作诗非其长,但因时当南渡,久为逐臣,以质朴的言辞抒写自己的遭遇,故于忧患之音中犹可想见其风操。

潭石岩

此处山皆石,他山尽不如①。

固非从地出,疑是补天余②。

下陋一拳小③,高凌千仞虚④。

奇章应未见,名岂下中书⑤?

【注释】

① 他山句,《诗经·小雅·鹤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句意谓,可以攻玉之石,他山皆不及此山。② 补天,用女娲炼五色石补天的典故。③ 陋,鄙视。④ 千仞,八尺曰仞,这里极言其高。虚,指高空。⑤ 奇章两句,唐牛僧孺,封奇章郡公,官中书门下同平章事。出任淮南时,广置嘉木怪石于阶庭。白居易《太湖石记》曾记其事,中有云: 今丞相奇章公嗜石。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各刻于石阴,名曰“牛氏石”。苏轼《次韵刘京兆石林亭之作……》:“唐人唯奇章,好石古莫攀。尽令属牛氏,刻凿纷斑斑。”

【说明】

写石头写得很有奇崛之气,诗作于流放途中,于现成景物中表现出作者的高傲性格。

贬朱崖行临高道中买愁村,

古未有对,马上口占①

北往长思闻喜县②,南来怕入买愁村。

区区万里天涯路③,野草荒烟正断魂。

【注释】

① 朱崖,即珠崖,今海南海口市。临高,今属海南。买愁村,在临高东南那盆岭下。口占,随口成诗。② 北往,一作“北望”。闻喜县,今属山西。汉武帝经此,闻破南粤,因置闻喜县。作者以“闻喜”对“买愁”,不仅为了对仗工整,亦含有热望宋室能击破金人、收复失土之意。③ 区区,犹言仆仆。参见苏舜钦《过苏州》注。

【说明】

作者谪新州时,因所作词中有“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语,遂为守臣张棣告发,又由新州移谪吉阳军。时为绍兴十八年(1148)。

元韦居安《梅磵诗话》卷上云:“东坡过皇恐滩,有‘山忆喜欢劳远梦,滩名皇恐泣孤臣’之句。蜀中有喜欢山,坡公借此以对。胡澹庵南迁,行临皋(高)道中,抵买愁村诗:‘北望长思闻喜县,南来怕入买愁村。’杨廷秀《过瘦牛岭》诗云:‘平生岂愿乘肥马,临老须教过瘦牛。’二公效坡体,对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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