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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晏殊

晏殊(991—1055),字同叔,临川(今属江西)人。十四岁时,被人以神童(当时科举考试中的一种特设项目)荐于朝廷,与一些进士同试。次年,赐同进士出身,擢秘书省正字,可见他的早慧。十九岁任集贤校理。后为枢密使,拜相。

他与王安石是临川双璧,亦是北宋词人中能作诗的一个。他性格刚直,爱惜人才,范仲淹、欧阳修皆出其门。他写的诗,据说超过一万首,今存者只有百余首。刘攽《中山诗话》将晏殊与杨亿、钱惟演等同列,归入西昆派,“为诗皆宗尚李义山”。他对杨、钱来说是后进,当时的诗坛风气还受着西昆体的影响,从他的《春阴》、《赋得秋雨》等篇来看,也是很明显的,但后者颈联的“野水有波增淡碧,霜林无韵湿疏黄”,尚有意趣。他的《寓意》是代表作,亦颇有李商隐《无题》风味,但少浓艳之色。

幼子晏幾道,亦工词能诗,曾有《与郑介夫》诗云:“小白长红又满枝,筑球场外独支颐。春风自是人间客,张主繁华得几时。”后人却误将其归入晏殊诗中。

寓意①

油壁香车不再逢②, 峡云无迹任西东③。

梨花院落溶溶月④, 柳絮池塘淡淡风⑤。

几日寂寥伤酒后⑥, 一番萧索禁烟中⑦。

鱼书欲寄何由达⑧, 水远山长处处同。

【注释】

① 寓意,故意不写明题目,如同李商隐的《无题》。② 油壁香车,妇女所乘之车,因车壁涂以油漆而得名。《玉台新咏》载古乐府《钱塘苏小歌》:“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③ 峡云,巫山之云。宋玉《高唐赋》记巫山之女受楚王爱幸时,曾有“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岨,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之语。这里指对方的行踪。意为对方有如峡云之无踪迹,任凭她随东随西,不知下落。④ 梨花句,梨花色白,与月光相映衬。⑤ 柳絮句,柳絮身轻,虽微风也能飘荡。⑥ 伤酒,犹言中酒。⑦ 萧索,冷落。禁烟,指寒食节,在清明前一天或前两天,古代于这一天禁火,吃冷食,故名。与传说的纪念春秋时介之推事无关。⑧ 鱼书,指书信。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说明】

宋诗中的“风怀”之作不多,这是著名的一首。

他们在油壁车前分别后就不再相逢,亦不知道她究竟漂泊何处。梨花两句是回忆当年相见时的景物,几日两句是抒写作者此时的情绪。感怀之余,亦想托鱼书以表衷情,又苦于无从投递。“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因而益发加深了他的相思之苦。

中秋月

一轮霜影转庭梧①, 此夕羁人独向隅②。

未必素娥无怅恨③, 玉蟾清冷桂花孤④。

【注释】

① 霜影,指皎白的月影。② 羁人,在外作客的人。向隅,独自朝着角落,这里是孤独寡欢的意思。③ 素娥,指月中嫦娥。因月色白,故称。④ 玉蟾、桂花,传说月中有蟾蜍(蛤蟆)、桂花。

【说明】

用李商隐《嫦娥》的“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和《月夕》的“兔寒蟾冷桂花白,此夜姮娥应断肠”句意。李诗是有寄托的,联系到前面选的《寓意》,则这首《中秋月》可能亦有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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