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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王彦泓

王彦泓(约1593—1642),字次回,金坛(今属江苏)人。以岁贡为华亭训导,落魄以终。他卒于崇祯十五年,袁枚等误作清朝人。有《疑雨集》、《疑云集》。

他以写艳情诗著名,袁枚《随园诗话》补遗卷十二:“香奁体至本朝王次回,可称绝调。”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云:“诗多艳体,格调似韩致光(韩偓),他作无闻焉。”后人一提到王次回,就会想到艳情诗,疑雨疑云便成为男女恋情以至冶游艳行的代名。后人对他的作品,褒贬不一。但他在国外却很有影响,日本名作家永井荷风很推崇他:“在中国诗集中,吾不知尚有如《疑雨集》之富于肉体美者。”并将他与法国诗人蒲特雷(波德莱尔)的《恶之花》相比。(详见郑清茂《中国文学在日本·王次回研究》,台北纯文学出版社出版。)

薛雪《一瓢诗话》云:“王次回云:‘诗家窠臼宜翻洗,人日慵拈薛道衡。’次回,团香缕雪手也,乃有此金针度人之语。不落窠臼,始能一超直入。若拖泥带水,终是土气息、泥滋味。”但王氏那些艳体诗中,落窠臼的就很常见。写了那么多“团香缕雪”的作品,也不可能不拖泥带水。

空屋

秋屋凝尘暗簟纹,冷风萧瑟动灵裙。

床头剩药求医卖,箧底遗香任婢分①。

痛定更思贫妇叹,才荒犹缺奠妻文。

凄凉欲就魂筵醉,把酒相呼泪雨棼。

【注释】

①箧底句,犹元稹《遣悲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之意。

【说明】

作者的夫人为贺氏,出嫁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于崇祯元年(1628)逝世,两人共处只十三年。他在《永诀时四首》中有注说:“内外尊人咸咎其靡费及好施,而自窘乏。妇心冤之。于永诀时自白一二语,实不能达意也。”可见贺氏与夫家众人的关系不很融洽。他又作了《悲遣十三章》,其中之一云:“先行几步谅无多,究竟同归此逝波。我已自知生趣短,暂时相待却如何。”从作者所写的那些悼亡诗看,感情还是真实的。

袁枚《随园诗话》卷五,录有王彦泓《过妇家感旧》:“归宁去日泪痕浓,锁却妆楼第二重。空剩一行遗墨在,丙寅三月十三封。”这一首尤为袁枚所欣赏,也确是好的。丙寅为天启六年(1626),即贺氏逝世前二年。从诗句看,贺氏似是殁于她的娘家。

《诗话》又云:“朱草衣《哭槎儿》云:‘罗浮南海历秋冬,烟水云山隔万重。前日寄书书面上,红签犹写汝开封。’洪銮《赠徐小鹤》云:‘早离讲席赋离居,知己难逢别易疏。正是开门逢去使,接君三月十三书。’严冬友《忆女》云:‘料得此时依母坐,看封书札寄长安。’三诗人传诵以为天籁,不知蓝本皆出于王次回。”三诗固佳,但蓝本云云未必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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