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漠然听着他解释,明白了事情原委,却没心情再说一句话……
策马回宫,一路无言——
“良钗,对不起,今天的事,你忘了吧,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他轻轻搂着她,话语间却再也没有一点暧昧,他很清楚,没有希望拥有她,无法判断自己今天的行为是为何……
她没有回答,可是她知道,这是墨初晨的保证。
他说,他爱自己?原来被人爱着也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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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回宫时已经入夜了,晴绮画追问了半天,良钗都只是搪塞过去。绮画担心了一整夜,天刚亮就起了。
“绮画,王上……怎么样?”
晴绮画顿了顿,她知道良钗问的“王上”是指太上王。“王上,在荣德殿住了也有一些时日了,你若是担心,便该去看看他。”
“是啊,我该去看他的,可是……我一直不敢啊。”半个月以来,她没日没夜地想他,然而,却害怕看见他,害怕内疚羞愧的感觉。
“良钗你就去吧,太上王会念着你的……”晴绮画忍不住劝她,看得出,她分明爱着完颜岩歌,却因为某些心理障碍而不敢和他靠得太近。
终,忍不住走到偏僻的荣德殿。的确偏僻,多年无人居住了,还带有几分寸草不生的感觉。
岩歌,归为九五之尊的岩歌,怎么能住在这样的地方?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这样的环境,恐怕是连接触都不曾接触过吧。
走进殿内,他独自一人在床边抚琴,年仅二十三岁的他,看上去竟多了几分苍老,俊逸若仙的他,脸庞上竟浮现出落寞……
“岩歌……”她轻声唤着他。
他恍惚着抬眸,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勉强露出笑颜,“良钗,你来了?”
她点点头,碎步走到他身边,缓缓拥住他的腰,“岩歌,这是为什么啊?你为何要答应顺羽搬到这里?”
“傻瓜,不示人以弱,怎么能让他放松警惕呢?”他轻揉她的发,呼吸着她与生俱来的苹果味体香。
她恍然。可是,他不应该帮自己啊,他为何要帮自己呢?他真是傻到家了……
“岩歌,我要用何种方式补偿你,才能偿还你的恩情呢?”她茫然地凝视他,茫然地问。
“永远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我,用你的一辈子,爱我……”
心如刀绞,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两个国家、数个城池还有一个……熙。
一天未离开他的住所,待到夜深人静时,为他独舞一曲。
舞媚欢,缠绕住他的心、缠绕住他的身,让他的身心皆沉沦……
褪尽双方的束缚,两具相爱的身躯终于火热地交缠在一起。今生今世,他们因国仇家恨而无法心无旁骛,来世……她甘愿……
只为在他身下绝美绽放的莲花。
我一直试着遗忘…
你温暖地目光…
就像你曾说的那样…
没有什么地久天长…
我一直试着遗忘…
你曾给的快乐忧伤…
千帆过尽处…
你依然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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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朝堂后殿。
墨初晨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做好准备了么?”
良钗淡笑点头。
她转身走到小王上完颜东漓身旁,牵起他的手,“王上,你不要紧张,总督不过是个奴才,他不敢顶撞你。”
早就被教过今天要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可他毕竟是个孩子,“母后……你说的儿臣都懂,可是……儿臣还是紧张……”小东漓噘着嘴,一脸苦相。
良钗笑着摇头,“漓儿,听母后的话,咱们不怕,有两位亲王和齐尚书帮咱们,咱们不紧张。”
小东漓最终忍着肩负重担的压力点了点头。
早朝。
“总督大人,孤问你,你可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金殿上的完颜东漓朗声开口,目视前方,神色难辨。
顺羽讪讪地笑,“微臣乃大金臣子,是王上和太后娘娘的马前卒。”
此时玉殇王忽然从亲王的座位上站起,怒斥道,“顺羽,你该心知肚明你不过是个奴才,然而……你权倾朝野的野心未免太过明显,当今王上虽然年幼,但吾王聪慧过人,可不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孩童!”
玉殇王此言一出,震惊朝堂,数月以来,大金政权的确被那个宦官暗暗操纵着,但太后和左右丞相、齐尚书都未曾开口。本以为,大金的定局便是宦官当权——
顺羽明显感到尴尬,却不得不出言反驳,如今凭借他手中掌握的兵力和权利,连瞿良钗都不敢多说他一句,今日被玉殇王将了一军,他不反将岂不是颜面扫地?!
“玉殇王,您这话是何意啊?微臣虽是王上和太后的奴才,可您也无权这般诋毁微臣吧?微臣乃大金总督,您这般说话……将我大金王上弃之何地?!”顺羽的野心和贪婪,未曾收敛过。
“放肆!”齐遥走上前,拔出剑架上顺羽的脖子,“顺羽,你可看清了你对面的是何人?!是新王的九王叔,是玉殇王!太上王的九弟!玉殇王身着亲王蟒袍,而你是何身份?!”
直至此刻,众臣终于看清了形势,今日便是顺羽被诛之日……
群臣下跪,右丞相缓缓开口,“总督,我大金绝不能出宦官狂徒之辈……”
顺羽冷汗直冒,却依然表现得很镇定,他量她瞿良钗不敢就这么罢免了他,他的手中,有太多她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