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饭盒打开门准备到医院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见了林亦乔,她一见我这副模样,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问道:“阿静,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亦乔……”我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眼泪就再也抑制不住地直往外蹿,“沈琳…沈琳……沈琳出了车祸。”
他把我拥入怀中,慢慢地拍着我的背,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沈琳一定会醒过来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他开着车一路载着我跑到医院,直到下了车又一手拿着我准备的饭盒,一手拉住脚步虚浮的我。刚走到大厅,便看到躲在角落里泣不成声的秦洛洛和安静地陪在一旁的杜宸,我的心脏狠狠地疼了起来,我双手抓着秦洛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急切地问道:“洛洛,你哭什么?沈琳……沈琳怎么样了?”
秦洛洛一直在哭,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我的话,一旁的杜宸怕我弄疼了她,从我手中拉回秦洛洛,直接将她带入了怀中,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悲伤告诉我:“沈琳已经醒了,韩子天在陪着她。只是……只是恐怕,时间不多了。”
闻言,我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冰冷的温度一下子窜到了我的心底,心脏像是被谁狠狠地揪住一般疼痛起来,我坐在地上,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般:“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时间不多了?杜宸,你怎么说话的呢?谁时间不多了,沈琳都醒了怎么会有事呢?”边说着,我拽住走过来抱我起身的林亦乔,“亦乔,杜宸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沈琳说过要给我当伴娘的啊,我都还没结婚,她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呢?”
“阿静,阿静,你冷静一点。”林亦乔双手用力将我拥进怀中,安我很不稳定的情绪。
“冷静?我为什么要冷静?亦乔,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亦乔你告诉我说沈琳没事的。你告诉我……”我双手乱挥,敲打着他的胸膛,眼泪一直往外流,头疼在一瞬间加重,眼睛模糊地开始看不到东西,眼前的黑暗让我安静了下来。见我突然地安静了下来,林亦乔紧张地抓紧握住我手臂的双手,声音略带迟疑地问道:“阿静,你怎么了?”
“亦乔,我好像,看不见了。”我的声音变得空洞,双手缓缓地伸出来,想要抓住什么依靠。
“我带去去看医生,马上就去。”他抱着我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说道。
“不,我不要看医生,带我去看沈琳。我要见沈琳,我做了她爱吃的菜,她肯定会很高兴的。”我阻止了他的步伐。
黑暗中的沉默带着丝丝恐惧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紧紧地抓着林亦乔的手,心里的恐惧感却越来越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秦洛洛已经哭哑了的声音,她甚至还惹不住地抽噎着。
“林亦乔,你带阿静去看看沈琳吧。”
“好。”我听见林亦乔的回答,感觉到他抱着我开始行走。明明是很短的距离,走起来却感觉走了好久,眼睛看不见的我,感觉变得特别敏感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林亦乔走的每一步都迈得很沉重。
走到病房门前的时候,林亦乔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把我放了下来。双脚一着地,我的双手就开始乱碰起来,摸了好半天才摸到门把手,我定了定心神,抹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一只手拉住林亦乔,一只手推开了门。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病房内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抓着林亦乔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感觉到林亦乔回握了一下我的手,浮躁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我克制住将要再次溢出的眼泪,状似漫不经心地唤了一句:“沈琳。”
“阿静。”好一会儿我才听见沈琳虚弱的声音,她轻轻地唤我。
“我在这里。”我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声音来源的那一边走去,林亦乔及时拉住了我,慢慢地牵着我走向了沈琳的床前,直到扶着我坐下,他才松了我的手。
秦洛洛这时候也走了进来,沈琳开口将她也唤到了跟前,她拉着我们两个的手,慢慢地开了口:“阿静,洛洛,我记得我们以前说过要这么一直好下去,直到永远的。可是这一次,我恐怕要食言了呢。”
半晌的沉默,我和秦洛洛都没有回话,压抑在心底的悲伤愈加浓烈起来。
“阿静,洛洛有杜宸,我很放心。可是你,你还是一个人……”我听见沈琳断断续续地又开始说话,“还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洛洛还为着谁当你伴娘的事情斗了半天呢……”说到这里的时候,沈琳的声音变得宁静起来。
“沈琳,我不跟你抢。只要你好起来,我马上让杜宸去准备补办婚礼,连着我的伴娘,也归你了好不好?”秦洛洛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是我怕,我等不到这么一天了,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们的。还有子天,早知道分离这么快,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你的求婚,这样子也不会把无边的悲伤带给你。”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许哭腔。
接着又是无边的沉默。过了好久,我才听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韩子天开了口,“阿琳,我一点都不后悔娶了你。这段时间虽然很短,可是我很开心,也觉得很幸福。阿琳,遇见你,是我这一世最好的成就。”
“沈琳,你不是要当我的伴娘吗?我马上让林亦乔去准备婚礼好不好?你等我,等我一天,不,半天就好。明天你就当我和林亦乔的伴娘好不好?”我抓着沈琳的手,感觉到她有些颤抖,也,有些欣喜。
“可以么?”她的声音带着询问。
“好。我马上打电话让家里准备婚礼。明天,阿静会是最美丽的新娘,而你,一定是最漂亮的伴娘。”林亦乔应道。
简单地又再说了几句,沈琳便催着林亦乔快带我去挑戒指和婚纱。等到林亦乔拉着我的手离开病房的时候,我的眼泪,终于再一次决了堤。我听见沈琳让韩子天告诉医生不管用什么药,不管是什么治疗,一定要撑到明天。听见韩子天的柔声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