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子祁并无不悦,只是后来听见相国公贬低颜余年,突然间抬眸盯着相国公。
站着一旁的沈牵韵想说些什么,偏偏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似乎那声音被卡住了,然后饱满,消散。
“你看我做什么?”相国公冷笑,随口吩咐道,“给我把他的眼睛挖去,赶出府去。”
“不要。”听到这话,沈韵牵发了疯的冲到了大厅中间,跪下来。
看到她的样子,相国公愈发生气了,真是蓝颜祸水,也愈发坚定要把他赶出府的决心。
“不孝女,你给我回房去,关禁闭。”
“爹,求你饶了他吧。”沈韵牵的话中带着哭腔,说完后连忙磕头。每一次都磕到了地上,每一次都发出了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原本就是听见要被挖去眼睛也无动于衷的子祁,看见沈韵牵一个劲的磕头,脸上的表情竟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给我把三小姐拉回房间,真是被宠惯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相国公气得站起身来,一个劲的指着沈韵牵。
“不,我不要回房,不要。”沈韵牵彻底哭了出来,不像是颜余年死时无声的泪,而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嘶喊着,挣扎着。头发散了下来,却依旧不顾。
“爹,我不要回房,你饶了他,饶了他,都是女儿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
“你,你……你以为我不敢罚你吗?来人,将她杖责二十五棍。”这句话相国公是喊出来的,喊完后大口喘着气。
“。。”子祁看见眼前的景象,握紧了双手,臂膀微颤,不过到后来,终究是松开了。
有时候,命运其实就是这么让人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爹……”沈韵牵被拉出去了,哭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而不久,子祁也被带出去了……
沈韵牵被打了三下就昏了过去,于是侍卫们便放轻了力道。这毕竟是三小姐啊,哪个父亲是真的想罚孩子的。
等到沈韵牵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微红的霞光闪烁着,铺在地上,摇曳着命运的节奏。
她困难的睁开的眼睛,尻上强烈的痛与额头上刺痛让她无法忽略,但她知道,一定已经上过药了。而子祁……
想到这儿,她发现心纠成一团,没有眼睛,他怎么能没有眼睛呢?那个谪仙似的人儿。那种不可言说的痛苦直击着她,她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子祁他没有错,凭什么让他受罚,凭什么。
沈韵牵起身,虽然随意的牵扯一下就很痛,但一想到子祁,她觉得没什么了。就这样吧,就这样让它痛着吧,没什么大不了了。
她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坐在床头。她望着霞光,望着窗户外面的世界,望着,自己的内心。她想了很多很多……顿时,她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弱小,小到,光芒已经普照不了她了。
霞光没有了,天暗了下来,越来越暗,犹如此刻她内心的那股愤怒与不甘,慢慢的消失,只剩下心痛与愧疚在苦苦挣扎。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没有错,子祁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其实命运也没有错,只是让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以错误的身份遇到了。不必抱怨,哭吧,哭出来,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