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那要不要吃的邀请,脸上一缓,眉头却皱了皱,双脚已经自动走过去,“又这么浪费食物,每一次要不是有我,你还对得起你作为非洲儿童的亲善大使称号么?!”
“那倒是。”林思宇点点头,“不过,”一边眉毛一挑,带着点谈判的意味,“有个规则。”
我脚下一滞,一句话没经大脑过滤脱口便出,“什么规则?”
一颗小虎牙亮闪闪地晃了下眼,“你也看到了,这面只有一盘,还是一根面条做成的。”
嘎?!
我瞪着眼睛看看那盘面再看看他,不是个开玩笑却像个玩笑是不是?
那么大一盘香喷喷的面居然扬言的用一根面条做成的,他怎么不去参加中华小当家或者是什么吉尼斯纪录,说不定还能捧个奖项回来呢。
林思宇似乎早就猜到我会用这种表情来看他和他手里的这盘一根面,宽怀一声笑:“不信?”一双筷子递上来,“检验检验,这可是我甩了一下午的拉面啊。”
废话不多说,来就来!
我往桌前一坐,筷子朝桌面一磕,正要往面里伸去,林思宇手里的筷子不动声色一挡,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
“吃这道面的规则,”林思宇用筷子敲敲我这头的盘子边缘,“这是这根面的开头,”有挑起他那边的一头,“这是另一个开头,我的规则就是,这根面是我好不容易做成的,所以在吃的期间,不准间断!”
这算什么规则?哪有这么变态的规则!
林思宇唇角一勾,“怎么?怕了?”
我亦唇角斜起一边,“怕?那是什么,我不认识……”
我一般是不轻易说大话的,一旦说起大话那就绝非一般的了。于是,在林思宇的刺激下,我毅然决然地抛出了这么一句大话,结果正中他吓坏,一脸什么阴谋得逞的怡然自得。
这个比赛就跟小孩儿完过家家一样,莫名其妙就这么来了,莫名其妙就这么进行了,莫名其妙就这么上了某人的当。
两个人吃同一盘面的情节很常见,随手揪个韩剧出来瞧瞧都是这么狗血的剧情,可一起吃同一根面的两端就有点像是某个杂技团搞表演的了。
我们各自咬着面的两端,慢慢地看着盘子里的面在减少。
越到最后心里越是忍不住叹为观止,这么一根面,要怎么拧成的啊!怪不得他在装盘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连回答都分不了神。
但吃到最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照这样的架势,这样有种势不可挡的比赛架势,该怎么结束?面再长终究是有吃完的那一刻,到了那一刻,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我抬头去瞪林思宇,谁知正看到他似笑非笑地眼睛明显传来一根讯息,“你要是咬断了就是输了!”
一股无形的气冲上脑门,于是我昏头昏脑地更卖力地吸着面条,一下子缩短了这根面两端的距离,盘子里空了,而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根悬空着的面条。
这下,我真心意识到什么了。
停下来瞪着对面的林思宇,谁知那厮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顺着这根面条一点一点地靠过来。
呼吸一滞,喉咙传说中猛地一紧。
我看着他一点点地靠近,却什么也做不了,像冻结了神经中枢,身上凉了,脸烫了,手脚不能动了,只看到他的脸一点点在靠近,想没发现我在瞪他一样,林思宇连眼皮也不曾动一下。
一颗心急剧落了又起。
就在五厘米开外,林思宇有一瞬的停顿,眉梢微挑,眼睛里闪烁着我发愣的影子,我还没找回神识,只看到他嘴角一挑,头微微一侧,一下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事后我才想起那时候的感觉。
我写过数次恋人与恋人之间亲吻时的感觉,自己却从未有过经验,而这一次,经验告诉我,我写的是对的。
大脑麻了一下,空白了一瞬,神识回来的时候我还等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嘴巴里还有那盘美味的意大利面的味道,唇上的柔-软触觉是温热的,味道和那盘面一样,动作迟疑地进进退退,但能感觉到对方的笨拙与紧张,真是笨拙,一点都不像狗血剧情里那样温情浪漫,有的只是轻轻的摩挲,往往复复,我觉得像被当成一根棒棒糖,给啃了!
就在我的大脑毫无羞耻可言地冒出一个他接下来会怎样的时候,林思宇却停了下来,端着空荡荡的盘子留下一个我独自想着被啃了之后该怎么办,他一言不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