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说完那席话,林思宇还是半张着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我心里抽了一下,把视线移开。
张导倒是意料之中,脸色由青转红,瞪大这眼睛把之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连话也问不全一句来,“什……什么小冰,你到底在……你这是什么决定?我们刚刚不是在说江娜凌吗……”
“我找到蓝白桦的原型了,”我抬头看张导,“就在昨天。”
张导的眼睛瞪得更大,抽着冷气却说不上话。
我突然觉得很讨厌此时的对峙,虽然我们有言在先,却让我很不舒服。
在一旁静默了半天的林思宇此时却蹦出来哈哈一笑:“哦,我当是什么事呢,既然你找到原型了,那很好啊,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见见他呢?”
我惊讶地看着他,可他真的是在笑,眼睛里的笑意一闪一闪的,只是那只若隐若现的小虎牙刺眼得令我不敢直视。
林思宇继续哈哈着,“说真的,能打败我的人还真是少呢,所以这个原型一定很了不起!”
看他笑得没心没肺,我觉得甚是烦躁,随手一挥说:“他当然了不起了,不用很久,明天我就让他来。”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什么江娜凌,什么大鳄鱼,什么百分之七十,我只觉得林思宇的话和笑容让我呼吸很不顺畅!
这时,张导却接了个电话,他沉默地听着,最后只回了一句:“知道了,马上到。”抬眼看我,却是对林思宇说:“那条大鳄鱼现在在会议室要求马上得到最后结果,小宇……”
“知道啦!”林思宇伸了个懒腰,“走前总得把摊子收好吧!”
我一头雾水,江大鳄鱼要求得到最后结果,张导却求林思宇而舍我?!刚刚的事至于让他气到不带我去应付问题的程度吗……不对不对,张导绝不是这样的人,按照林思宇的口气,这件事一定和他有所关联,可到底是什么关联……
林思宇和张导走后,我一个人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关联,就在甩头决定不想了的时候,三个形同鬼魅一般的字眼随着甩头甩进来:江娜凌。
我赶过去的时候,临时会议室里好像埋了什么定时炸药,气氛相当凝重。
江娜凌坐在她那位泰山一般的靠山老爸身边,扬着尖尖的下巴正不时地斜睨着在场对峙着的两方,那神气同她那脑满肠肥的老爸简直如出一辙,两个人就像是正对着一群瘦弱的绵羊虎视眈眈的狼。
终于,空气里飘来一股进口的雪茄味:“我今天百忙之中能够抽空前来,大家心里都已经很清楚了,我是舍不得我们家宝贝受一点儿苦的。可既然她高兴,那也就只能由着她来,前些日子闹出的事情是我们家宝贝懂事不想搞得太大,我也只能由着她去了,但今天定角一事,我希望趁大家都在能了就赶紧了了。”这语气俨然是身经百战的金刚不坏之身,一时间,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一环之后,把视线投向了张导。
江大鄂的视线也溜溜地兜了一圈后,停在张导身上。那一眼,我的手都不由地捏紧了,利诱不成改威逼,我为张导守护着我的原则而隐隐不安。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江大鄂威逼成功,那我的原则就不是原则,如果坚守我的原则,那这部戏能不能开拍就成了问题。这些问题要是出在几个月前,我们还在筹备的阶段那解决起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而江大鄂身经百战,挑的正是这个‘好时候’,非得把《明星》剧组逼得里外不是人。
就在整个气氛要降到冰点的时候,一声很不协调的哈欠像卷进极点的二氧化碳,会议室的温室效应立竿见影。
大家紧绷着的神经差点嘣断,朝声源看去时,竟然有无形的松了口气的声音齐齐呼出。
我看过去的时候,林思宇正好伸完他那个长长的懒腰。
江大鄂脸上明显僵了一块,他的宝贝女儿及时地在下面扯了扯他的衣袖,江大鄂愣了一愣,猛然大悟,脸上的冰痕算是有所缓和。
张导微微抬起头来,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何止张导一个人,剧组里除了我以外,所有人此时此刻都视他为救星。
林思宇有意无意地朝江娜凌挑眉,一双桃花眼发挥得淋漓尽致,末了,嘴巴里吐出来的话亦的江大鄂那一方的。
“我就说能解决就早解决好了,一直拖拖拉拉,刚开始或许还能给群众制造一点神秘和期待,拖久了只会适得其反,惹得群众心痒痒不说,没准还会演变成恨得咬牙切齿呢!”林思宇说。
张导和其他人一时还难以从惊讶中拔出来,他们想不通林思宇怎么兜着兜着就兜到了江大鄂的那个行列去了呢?
江大鄂果然被哄得高兴,很难得地咧嘴一笑:“那这么说,你作为本剧的男一号也支持我们家宝贝担任女一号?”
林思宇优美的唇线往上微微一弯,笑容绿色无公害,吐出来的话又让人一时恨不得把脚上的鞋子脱了一巴掌拍过去。
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