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就不能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吗?”尹忱的妈妈,女强人,市公安局局长。
“这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尹忱指着妈妈刚买回来的神龛说,“这个不好看!”
尹母有些生气:“乱说什么!”
在尹忱的家中摆着很多神龛佛像,家庭成员中没有信奉佛教的,但是尹母每天都会对着佛像虔诚地祈求佛祖、菩萨保佑,她怕鬼,做梦会梦到鬼,她心中有鬼,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个魔鬼。
八年前她是区派出所的所长,当她掌握到权力的时候学会了一手遮天,权力的魔力让她无法自拔,所以运用一切手段,一切人力财力爬到今天的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她有个弟弟,八年前,她的弟弟二十一岁。那天凌晨五点多,她的弟弟玩了通宵,醉酒驾车,并且是无证驾驶,撞死了人,一名环卫工人,四十几岁的男人。撞到人的那一刹那,他清醒了,又立即倒车从那名环卫工人的身上压过去,第一次没撞死,是第二次倒车的时候撞死的,他逃逸了,但是被摄像头拍了下来,很快查到了他。就是她的姐姐,尹忱的妈妈插手进去,用自己的权力、人脉,最后,只赔偿了死者家属七万元,而肇事者没有受到其他任何惩罚,即使他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死者是外地来打工的,他的妻子和自己一样都是清洁工,孩子上高三,两人的工资微薄,如今只剩妈妈一人成为家中的经济支柱。爸爸死了,妈妈没有通知孩子,孩子即将高考,怕影响到他。妈妈一个人跪在法院门口,她没有进入任何人的眼中,没有人来管这件事,后来的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了。两年前,那件事发生六年后,尹母的弟弟,当时撞死人的他被别人撞死了,脑浆都被压了出来,死相很惨……
三年前,尹母坐上了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不是因为她的办事能力,而是因为她的“办人”能力,踩着别人爬了上来。走到事业的高峰,权力的顶峰。经常有人给她送礼,但是很少收,不是她廉洁,而是不敢收那些来历不明的礼,只敢收熟人的礼或熟人介绍的人的礼,就是这样,许多该受惩罚的人没有受到惩罚,那些本该受很大惩罚的人只形式化的受了一些些惩罚。在这个女人的手上有很多枉死的生命,有很多不公平的生命。她梦到过那些怨怼过剩的灵魂,她害怕了,只能祈求神灵的庇佑。
又是因为她,因为她的权力,溪漫的爸爸只能流落他乡,独自漂泊,幸福的家庭被滥用的权力腐蚀了。
尹母捂着胃,表情很痛苦。
“妈,你胃又疼啦?我去给你拿药。”
尹母会时不时的胃痛,她没把这当回事,以为是自己饮食不规律引起的,只是很平常,十个人八个人都会有的胃病。
尹忱不喜欢呆在家里,他觉得家里太过沉闷。开着车在外面兜,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溪漫的学校。停在校门口,左右望了望,打了电话给溪漫,溪漫已经把他加进了黑名单,打不通,掏出烟抽了起来。这时,溪漫和追扬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焦急。尹忱冲出车,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都来不及踩灭火。
“你们这么急是要去哪?”尹忱拉住溪漫。
“你滚开!”溪漫对他大吼,完完全全震慑住他,他从来没见一个女孩子这么凶过,也没见溪漫这么凶过,乖乖闪到一边让她们走了。
尹忱越想越不放心,更多的是好奇心驱使他偷偷跟了过去。
她们直奔医院。溪漫的妈妈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晕倒,被送到了医院。溪漫的妈妈过度疲劳、贫血、低血糖才导致晕倒的,并且患有肺炎,没有什么大碍,一个多礼拜就可以出院了。溪漫和外婆商量,溪漫上课期间就劳烦外婆来照顾妈妈了。
溪漫和追扬饭还没吃,先去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照顾病人。
尹忱站在病房门口:“你妈妈没事的吧?”
“多谢你关心!”溪漫对尹忱的到来显然很意外。
“额,我听见你和你外婆说什么要不要叫你爸爸回来,还有你外婆说什么那个贪官,公安局局长害的你家这样……”
溪漫看着尹忱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不是八卦那个局长怎么害你家的,但是你方便告诉我那个局长叫什么名字吗?”
“左!明!珠!”溪漫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吐了出来。
尹忱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整张脸都僵住了,左明珠就是尹忱的妈妈,一直被他叫做珠总的妈妈。他想问溪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次肯定又是妈妈不对。
当他冲回家问妈妈近期有没有干过什么坏事的时候,左明珠一头雾水。
“姓岑的,上面一个‘山’,下面一个‘今’的,一个姓岑的男人,上那个岑你知不知道?”
左明珠想了好一阵子:“哦,想起来了……”
左明珠轻飘飘的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尹忱说了一遍,就像说故事一样,边说边笑,对她来说,岑溪漫的爸爸就是一个笑话。
尹忱本是气势汹汹的来质问妈妈的,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强势的女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帮不上溪漫任何忙,突然就觉得很欠她了,他想补偿她,然而他根本不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