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特道:“这恐怕不妥,你在这里久了有碍观瞻啊。若是家主知道了,会使人来驱赶的。”
凯莉怒道:“放肆!”
梅特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查!”说完转身就进了门内。
大门嘎吱一声被关上,凯莉气道:“真是个令人讨厌的管家。”
下人近前低声道:“三小姐,那个梅特管家似乎是在应付我们呀。他若今天一直不出来,我们就一直等么?”
凯莉道:“他敢!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若不出来,我就……我就……”她一时气结,竟说不出来就怎样。
下人不敢多言,闷声退下了,这三小姐的脾气,搞不好是要吃苦头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凯莉开始急燥起来,再次命人前去敲门。又是好久之后,一名下人才从门后转了出来,道:“凯莉小姐,我们管家大人说了,他请你先回,他说三天前值班的人刚好今天轮休,大多都不在院内,所以今天是查不到了。他还说了,他一定将你嘱咐的事情调查清楚,明天下午一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凯莉这回是的无奈了,软硬人家都不怕,恐怕真没什么好办法了。她的下人这时又走近来问道:“三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凯莉心烦地道:“我怎么知道!你问题这么多,就不会想想主意么?”
下人再次闷声退下,凯莉怒道:“原来你也没主意呀?我看你们都一群窝囊废!”她越说越气,怒骂道:“都给我滚,滚!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她骂完泪水也流了下来,漫无目的地朝着大街走去。
下人们对凯莉的怒骂早就习以为常,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留了几人远远跟前,余人则返了回去。
转过街角,店铺夹道,甚是热闹。凯莉心思一动,回头招下人们近前。她也是早就习惯了下人们的反应,知道身后不远处必有跟随。
下人们赶紧来到凯莉近前,凯莉道:“罗米约工坊有很多工匠,他们常在这里吃饭饮酒,还有那几家茶社,也是他们无事时在一起闲聊的地方。我给你们每人一个你们几人分头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在家里等你们。”
果然如同凯莉所料,有一个下人带回了关于常明华的消息。据他所讲,一名法器塔的杂役看到了常明华撞上了法器塔禁制然后被弹出去的事情,并且确认了常明华今天仍在工坊内,与工坊主罗米约相谈甚欢。那下人赶紧问到了那名杂役的名字和住所,然后不动声色地回报给了凯莉。
凯莉大为兴奋,这个消息无异是至关重要的,她兴奋地道:“你们现在就去把那个杂役给我抓来!”
天色入夜,下人们准备好了一应物什,假作罗米约工坊的人来传信。那杂役不疑有它,刚一打开门便被擒住,口中被塞了布团,作声不得。控制住杂役后,下人们又进入屋内,将那杂役的一干家属全部擒拿,以马车带回。整件事因为有多位生命圣教的魔法师参与,做得十分干净利落。
那杂役口中的布团刚一被取出,立刻迫不及待地将他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凯莉道:“看来你是个很诚实的人,等会儿有人再问,你也照直讲出来。”
杂役点头如鸡啄米,惊恐如随时会被人捏死的麻雀。
费杰利亚的夜,漆黑如死。在这个没有工业,没有科技的时代,火把都不是畅销的物件。
凯莉急不可奈地命人奔向城主府,她想要在第一时间抓住常明华。然而城主却不是她的下人,任她如何着急,却也无法劳动城主大驾。
最后她只得命人暂时先看住罗米约工坊的各个路口,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涉谷肯山脉是费特帝国第一大山脉,由帝国的中部一直延伸到南方的国境之外。时空九号坠落的位置在山脉的起始段,位于胡佩里奥城的正东方千余公里。由胡佩里奥城出发,到达时空九号坠落点与到达北边的弗洛雷特城的直线距离相当。
三天后,常明华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他每天都按照杰拉夫教他的方法进行练习,魔力又渐渐充盈起来。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会把那颗混合了两种魔力的钻石把玩一番,然后再贴身藏好。由于自己在魔法这方面的知识匮乏,暂时对这颗至宝级的钻石毫无办法。
在这三天里,罗米约已经准备充分。他与常明华措商了许多细节,最后一天的下午,罗米约提到了凯莉来门前蹲守的事情。常明华道:“看来我已经引来了一个麻烦,你打算怎么办?”
罗米约道:“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明天一早我们就秘密出发。”
常明华点头道:“能够不引起教会人的注意是最好的了。但我怕你的工坊之外,已经有人盯梢了。”
罗米约笑道:“我的工坊每天有很多马车把货物运往各地,我们只要混杂其中,就不会被发现。”
常明华喜道:“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罗米约酷爱钻研魔法,这是他性格中的爱新奇爱冒险的成份决定的。可惜他始终没有机会得到正式的学习。许多年以来,两大教会严格控制着魔法的外传,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两边做生意的他只好无奈地放弃了学习魔法的机会,毕竟家族产业还需要他继承,他是识大体的。可是当罗米约遇到常明华时,他本已失去的希望重新被点燃,既然常明华可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这次同行,当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工坊的事情交给了梅特,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人,罗米约是再信任不过的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天亮后就可以出发了。
天色微明,工坊就开始忙碌起来。货物通道内一辆辆大同小异的马车、骑手、肩扛手提的行者、奴从仆役从那货物通道出出进进,有朝南的,有向北的,竟是络绎不绝。罗米约带着常明华步入一辆外型毫不起眼的马车,出了工坊货物通道,径直向着北方的胡佩里奥城而去。
沿着吉欧斯河一路向北,出得城去时,天已大亮。沿途的风光常明华已经看过一回,但此次与罗米约同行,心境却是大不相同。罗米约如数家珍地讲述着风景与典故,似是无有穷尽的童话书般令常明华着迷。
回想上次经过这里时,他狼狈逃离,有多快跑多快;这次则是押运物资,长长的车队满载着货物与随从,一路缓缓而行。尽可以一览风景,惬意而行。
罗米约却还是从常明华紧皱的眉头看出了端倪,道:“你似乎在担心什么?”
常明华道:“有很多事。其中的一个是,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不会被人发觉吗?”
罗米约道:“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常明华道:“我总感觉我们有很大的破绽,但是一时还说不上来。”
罗米约道:“破绽肯定是有的,就看对手够不够聪明。”
常明华向窗外望去,只见环绕在马车周围的一圈人无论或骑或行,都与其它奴从不同,他们不沾手杂务,又始终不离马车左右,应是罗米约的护卫无疑。常明华道:“你的这群护卫太显眼了,如果有人认识他们,必然会意识到马车内坐着的就是你。”
罗米约道:“那又怎样,像我这样的商人,满天下数之不尽,谁会在乎呢?”
常明华正待说话,突然后面有人一声大喝:“停车!”
罗米约惊疑莫名地掀门而出,只见一队人马迅速追上,越过车队,稳稳占据了前方的山坡地,为首的一位年轻女子一身劲装,手持马鞭,拨转马头,挡在了车队前方。
常明华偷瞄了一眼,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罗米约站在车辕上,道:“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凯莉神情冷酷。
罗米约道:“我是费杰利亚城的商人,罗米约。”
凯莉一声冷笑,道:“好!我找的就是你!”
罗米约故作不解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凯莉道:“四天前,常明华企图谋杀我二叔,害我二叔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他作案之后就逃进了你的工坊,你不会不知道吧?”
罗米约道:“常明华是谁?我不懂你的意思。”
凯莉道:“你不要装糊涂,包庇杀人犯,那可是一等一的重罪,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
罗米约道:“想清楚又怎样,想不清楚又怎样?”
凯莉道:“你若是明白人,就立刻把人给我交出来;你若是硬装糊涂,就莫怪我要搜查了。”
罗米约怒道:“该好好想清楚的人是你吧!你有什么权力带这一干人马持刀舞枪拦截商队,嗯?你要敢以这莫须有的罪名对我进行搜查,你就是占山为王的强盗!那我这商队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凯莉道:“明明是你包庇罪犯,不然我怎会莫名其妙前来拦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罗米约道:“你凭什么说我包庇罪犯?凭你一张嘴么?笑话!今天你若是敢搜,你就是强盗;你若是阻拦,你还是强盗!”
凯莉气愤至极,勉强忍住眼框里打转的泪水,道:“你胡说,你分明是强词夺理!”
罗米约道:“我已说得非常清楚,想查我,你还不够资格!速速给我让开。”
众人闻言,继续向前行去。
凯莉挡在车队前方,道:“你休想耍赖,我今天就不让你过,看你能怎么样。”
罗米约道:“你以为我罗米约工坊是你能欺负的么?芬力,给我亮家伙!”
侧方的一辆马车上,一名壮汉答应一声,立即掀开马车上的遮盖,只见一架武器亮了出来。这武器如火炮般拥有炮管,一排三个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凯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