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传说中,明月山是距离月亮最近的神山,瑞气环绕,灵气逼人,浓厚的神力凝聚成七彩霞光普照沐浴着整座明月山,孕育出许多精灵和花仙。
山中奇峰罗列,怪石嶙峋,瞬息万变的云海在连绵起伏的山峰间轻拢漫涌。
云山飘渺处,清冽澄碧的泉水宛如一条玉带,自天河蜿蜒而下,经过八折九回形成飞瀑,碎玉般的流泉在月影下明珠四溅,泛着明澈璀璨的光泽,流入岩下溪,岩壁缝隙中细流脉脉,叮咚有声。
林中树荫繁茂,影影绰绰中幽径盘曲而上,琪花瑶草争奇斗艳,湖月照影,鸟语花香,风光旖旎如同仙境。
天地浩劫之后,与天地同生的上神已经寥寥无几,月泽明封世代居住于明月山,统驭望舒、暮月、湄溪三大神族后裔,但如今的天地人三界已经浑浊不堪。对于外界,他一概不听、不评、不论。
夜深似海,月光倾泻,明月山被笼罩在朦胧清淡得月色中显得格外清幽妩媚。
月泽明封神情萧索,站在玉镜殿上,不记得在这里看过多少次月亮,又有多少次看不到月亮,浩瀚无垠的苍穹仿佛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见明月的光,只见阴暗的晦。
夜风习来,月泽明封的发丝纠缠在风中,泛着点点荧光。一切都恍若隔世般,儿时月泽明封曾随父神在此夜观天象,谈古论今,如今却只剩自己孑孒一身,孤单影只。
玉镜殿下,四名月牙色衣袍的明月神使匆匆走来,分别名唤:沧瞿,白溯,姜澜,秦栎。
月神面色清冷,心中了然,唇畔噙着一丝冷笑。
沧瞿出列恭敬道:“月神殿下,南渊上仙求见。”
月神蹙眉,沉吟道:“不见。本上神与他素无交情,”
沧瞿神色一僵,伸手一挥,四人均退出了玉镜殿。
南渊上仙还在太阴殿侯着,听完沧瞿的答复,神色坚定却保持着谦和有礼的姿态说:“这一次,南渊借不到太阴剑绝对不走。”
沧瞿无奈道:“上仙何必为难在下,月神殿下向来说一不二。”
南渊含笑,谦恭道:“那南渊不再为难沧瞿神使便是。”说罢,衣诀翩然走出太阴殿,向玉镜殿飞去。
沧瞿惊慌失色,紧随其后追着南渊上仙赶去玉镜殿。
玉镜殿。
南渊上仙恭敬的行礼,不卑不亢道:“南渊拜见月神。”
月神面色冷峻,眉宇间一抹凌厉之色,沉声道:“大胆南渊,竟敢硬闯玉镜殿。”
南渊上仙脸上始终挂着温润儒雅的笑,不慌不忙道:“请月神殿下恕罪,南渊本无意冒犯神尊天威,但事态紧急,实属无奈之举。”
月神目光淡淡扫过南渊上仙,冷道,“那好,本尊给你一炷香时间。”
南渊上仙正气浩然道:“据陵山掌门说,上古神器七曜之莲花冰凌钗、皇陵刀、苒烬剑、无垠笔和九阴蛊毒忽然在人间出现。蛟龙尹灏天也即将出世,魔域五大圣使为让魔尊尽快破壳而出,意欲借七曜之神力推波助澜,为聚齐七曜,如今他们在人间肆意猖獗,为所欲为,传闻魔域圣使已经得到无垠笔,正在为即将出世的魔尊铸造幽冥帝宫,为了抢夺七曜其他神器,杀伤抢夺无辜的黎民百姓,造成人间生灵涂炭,哀魂遍野,一旦其他神器也落入魔域五大圣使手中,助其魔尊横空出世,后果不堪设想,无奈南渊法力有限,若有月神殿下的太阴剑相助,寻找七曜一定事半功倍,所以,南渊才斗胆妄为前来求借太阴剑,希望月神殿下看在受苦受难的苍生黎民份上,答应南渊的请求。”
月神神情微嘲,不屑道:“本上神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伟大,我的使命仅仅是保护望舒、暮月、和湄溪三大神族后裔的安危,至于其他人,本上神有心无力。拯救苍生,普渡众生这种事并非本月神的志愿和信念,你另请高明吧。”
南渊上仙神色一滞,心中渐冷,六界神仙私下相传月泽明封从小漠然无情,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过,世事无绝对,凡事皆有例外,若对他晓之以情动之理,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想到此,南渊上仙黯然伤神的眼中又忽生光芒,神情变得异常坚定,“还请月神殿下三思。”
月神定定瞧着南渊上仙,本想挥袖送客,忽然眼神微暧,目光跃过南渊,朝他身后不远处的风景掠去。
玉镜殿下回廊拐角处隐藏着的两个少女,一身桃红色衣裙的是暮月族黛月公主。黄衫绿裙,两个潦草松散的丸子发髻的是湄溪族鸢鹂鸟精灵千初柔。
她们的气息早已被月神、南渊和四大神使感知,月神正在应对南渊上仙懒得顾及她们,南渊以为是玉镜殿执守的女暗卫,也没放在心上。明月神使皆知她和月神有婚约之盟,月神未任何反应,他们也只好装作没看到。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月神面上波澜不兴,暗自思忖,莫非她也听到了南渊夜闯明月山的消息,唇边绽出一丝冷笑,这个南渊还真有本事,惹得明月山中的女子都为他心潮澎湃,连养在深闺里的黛月公主都来凑热闹,若本尊今日不给南渊机会,岂不是给她留下一个冷血无情的印象。
月神眼中喜怒难辨,转锋一转道:“不过,念在你是七曜老祖弟子的情分上,本上神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的师傅七曜老祖,他将一生心血都倾付于苍生黎民,如此感天动地的大爱之举令本上神十分钦佩敬仰,但是,普渡众生也并非那么容易,如果你能接我三招,我就助你找回七曜,若你输了,就该回去隐姓埋名再修炼个数百年,你意下如何?”
黛月和千初柔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得盯着玉镜殿上的月神和南渊,平日里,她们常听芸娘和桃花精灵讲起南渊上仙在六界众神仙中无可比拟的仙姿和威望,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南渊上仙绝世风采。
南渊上仙心中肃然,微微一笑,答道:“南渊定当不辱师命。”说罢,一道银白光影闪过,暘乌剑鸣音出鞘。
月神目光一凛,盯着南渊上仙,昂然自若道:“暘乌剑属阳性,白天灵力强大,晚上灵力却很弱,太阴剑属阴性却正好与它相反,此时是它一天中灵力最为强盛的时候,若本尊还用此剑岂不是让世人都笑话本上神以强凌弱,为公平起见,我们皆不用神器,其他人速速退离此处,你可以用你的怀柔剑,我就用他的剑。”说罢,眼锋扫向沧瞿神使,沧瞿会意,立即呈上自己的剑,玉镜殿下驻守的明月使者们皆恭身撤离。
南渊上仙微微一笑道:“多谢月神殿下承让,南渊绝不会退让。”遂抽出怀柔剑向月神刺去。
南渊上仙心怀坦荡,笑容温润儒雅,一身清逸淡雅得白色衣袍在清冷的月色下,愈发衬托的纤尘不染,高贵卓然,银白色的剑锋似灵蛇般,精妙轻巧的避过月神的剑。
月神剑锋凌厉,超然物外,荧蓝色的剑锋似一道闪电,很快就占了上风,南渊上仙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月神看起来如此冷傲,他会把太阴剑借给南渊上仙吗?”黛月仙子是水神和紫莲仙子之女,血统高贵的神族后裔,遗传了她母亲的美丽高贵,一张碧玉小脸流露出几分妩媚娇俏的风流韵致,三千青丝,多半垂在肩上,剩余的发丝用一支玉簪挽起一个简单而又不失公主高贵身份的发髻,气质清纯婉约,眉目灵动,一瞬不瞬的盯着月神和南渊,心中很是困惑,“桃花姐姐不是说,这是南渊上仙第三次来明月山了吗?”
“南渊上仙哪里是借太阴剑,他分明是逼月神出山,陪他寻找七曜,助他斩妖除魔。”千初柔看似懒散迷糊,实则聪明伶俐,一针见血道,“你希望他们两个谁赢?”
“我当然希望南渊上仙能赢。你不觉得那个月神殿下很讨厌吗?傲慢无礼,狂傲自大。”黛月仙子目光盈盈,凝视着面如冠玉,清新俊逸得南渊上仙,暗赞:“这才是仙界的典范嘛,雅人深致,才貌双绝。”又喃喃道:“南渊上仙,果然气度非凡啊。”
幸亏月神全神贯注在决斗上,无暇探听她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哇,堂堂黛月公主胆敢明目张胆得红杏出墙!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在心里想想就好了,千万再不要说出口,万一被月神殿下听到耳朵里,我们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千初柔吓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公主不会是忘了和月神殿下的婚约了吧?你将来可是要嫁给月神殿下的,还敢帮南渊上仙。”
“谁说要嫁给他了,我可从未答应过要嫁给那个阴阳怪气的月神!”黛月仙子一脸不屑,她曾听桃花精灵讲述过关于月神的恐怖事迹受惊不小,那简直是惨绝人寰,明月山中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旨。
月神气定神闲的落在南渊上仙身后,剑锋突转,倾身向后,剑竟然斜斜刺向南渊,南渊向来墨守成规,循规蹈矩,未曾料到月神会突然改变套路,不得不暗叹他出神入化的剑法和机智敏捷的神智,不由一愣,想起以前师傅时常训诫自己的话,“渊儿,所谓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明白这个道理!不可太过迂腐顽固,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不知变通!”
黛月仙子陡然一惊,空气亦仿佛凝固定格,黛月心中顿时紧绷如弦,竟莫名的紧张忧惧起来,攥手心里皆是细腻潮绵得汗。
那一瞬的感觉很微妙,以至于后来她在细细思量自己为何会对南渊一见倾心时也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忘记一个人需要很久很久,爱上一个人却仅仅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来不及思量,黛月就纵身飞上玉镜殿,当时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拦住月神的剑势,救下南渊上仙。
千初柔喃喃自语:“可是,你的父神曾和前任月神曾立下盟约,你们…”见黛月一声不吭得突然从视线中飞走,忙惊叫道:“黛月公主,快回来!私闯玉镜殿会被责罚的!”
黛月仙子置若罔闻,压根没有回头,千初柔立即跳起来仰天长叹:“真是自古美人难过英雄关,这么容易就被南渊上仙的外表迷惑沦陷,公主笨蛋,你这分明是要我的命啊!”
黛月仙子哪里还会顾忌其他,生怕来不及阻止这场她自以为然的悲剧。
清风、明月、佳人。
宛如千里姻缘一线牵。
淡粉色的轻纱如一条花瓣汇成的天河般舒展延伸,一个曼妙的身影翩然而至,脚踏薄纱袅袅婷婷而来,轻盈似嫦娥奔月。
红色花瓣随疾风涌出,形成强劲得漩涡,猝然席卷住月神得剑锋。
南渊上仙始料不及黛月会突然而至,听到背后有疾劲的旋风袭来,还以为是有人偷袭,情急之下使出怀柔剑法第三式“倒挂金钟,所向披靡。”剑式霸气外露,剑锋扫过,反卷起层层花瓣形成万箭齐发之势,向黛月仙子包围而去。
怀柔剑笼罩在银白色的光影中,失去控制难以收回,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