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婷：“死了！”陈兵顺口答曰却又突然一愣：“噢，死了，什么，谁死了？”方小婷：“李凤梅死了！”陈兵的脸上显示出极大的惊异：“李凤梅死了？你们说得是哪个李凤梅？”方小婷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照片：“年龄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六八，大学毕业，精细会计师事务所助理会计师，应该就是你通过征婚启事认识的那个李凤梅，来，看看照片！”陈兵向方小婷手里举着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跳了起来。陈兵：“没错！是她！没错！是她！可是，她凭什么死了呀？”程功也站了起来，十分严厉地向陈兵问道：“这正是我们想问你的问题！”陈兵的脸上充满了疑惑，所以，没有意识到程功的态度，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他又一次对方小婷说道：“你们能不能肯定李凤梅真得是死了？”方小婷：“完全肯定！我们已经见到了她的尸体！”
陈兵仍然是满脸的疑惑，他有点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死了？说好了晚上吃饭……怎么就死了……”程功：“跟谁说好了一起吃饭，哪天晚上？”陈兵：“今天晚上啊！对了，你知道我请她吃饭，这意味着什么吗？”方小婷看了陈兵一眼，沉着地说道：“意味着这个李凤梅入围了，对吗？来，陈董事长，坐下来慢慢说！”陈兵：“对，李凤梅入围了，前天上午，我让秘书通知她，说今天晚上，我请她吃饭……死了？唉，她死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死的？车祸？”程功：“她去中心医院看病，死在医院……”程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兵打断了：“中心医院？不可能！她上医院干什么去呀？她又没病！”程功：“你怎么知道她没病？”陈兵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看着桌子上李凤梅的照片，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凡是我见面之后有感觉的，都要到医院进行体检，而且，为了防止有人隐瞒疾病，一律由我的秘书带着去！别管多漂亮的女人，只要是有病，出了医院的门，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进我这座楼！”
方小婷：“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个李凤梅入围的原因是什么？”陈兵：“不能，我得尊重人家！”方小婷：“那么，李凤梅死了，你准备再请谁吃饭呀？”陈兵：“对不起，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们，我得保护别人的隐私嘛！”方小婷：“那么，你现在有方向吗？”阵兵：“本来，李凤梅就是一个方向，现在……现在，应该也有方向，但是，还没有最后定。”
嘉兴企业大厦楼下停车场，程功打开车门，方小婷却没有上车，她抬起头来，看了看高高的大厦，若有所思，程功喊了她一声：“婷姐，走不走？”半晌之后，方小婷才回答：“噢，走，走吧！”
警车内，程功一边开车，一边问方小婷：“婷姐，你说这个亿万富翁什么情况都不跟我们说，是不是心中有鬼呀？”方小婷意味深长：“没鬼！他的心里呀，只是多少有一点遗憾！”程功：“遗憾？他有什么可遗憾的呀？他那么有钱，长得也不算恶心，多少个李凤梅他找不着啊？”方小婷：“可是，你没看出来吗？他对这个李凤梅，已经有了好感！”程功：“哎，婷姐，你说，如果这个李凤梅真得是他杀，那么，陈兵会不会就是杀人凶手啊？”方小婷狠狠地瞪了程功一眼：“陈兵杀她干什么呀？吃错药了？”程功的脸上显示出一种很深刻的表情：“哎，始乱之，终弃之，李凤梅赖上她了，陈兵没办法了，于是，便雇佣了一个超有水平的凶手，使用某种高科技的手段，啊，把人杀了，陈兵的麻烦，从此也就没了……”
方小婷一声冷笑，打断了程功的话：“哼，我说你要是再看侦探片，就到电影当保安去算了！”程功满脸委曲：“怎么了？”方小婷：“怎么了？警校学得那点东西，全让侦探片给搅和了！说是你杀的李凤梅，我都信，可陈兵绝对不会杀这个李凤梅！”程功不太服气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呀？”方小婷狠狠地瞪了程功一眼，然后，耐着性子对他说道：“就算真得是始乱终弃，给她一笔钱还打发不了？陈兵的资产有一两个亿，他值得为了一个来征婚的李凤梅，去犯死罪吗？再说了，陈兵这一次是真心诚意地找老婆，知道不知道？找正宫娘娘，不是选妃子，你刚才没听说吗，连秘书全用上了，闹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跟这些候选人来随便的！”程功的表情显得有些沮丧：“那，咱们这一趟白来了！”方小婷：“白来？我告诉你，现在，犯罪嫌疑人所在的人群，已经非常清晰了！”程功的脸上显出惊喜和疑惑：“清晰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呀？”方小婷又是一声冷笑：“那么高的一座大楼，得有多少人惦念着当上女主人？”
程功突然踩了一脚刹车：“噢，应征女性，入围人员！”
陈兵的家里，晚上。陈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很久没有动一动，半晌之后，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陈兵：“死了，李凤梅怎么会死了呢？脑猝死？好好地，她脑猝死干什么呀……”
嘉兴企业大厦一间办公室门口，贴着一张红纸，纸上有一行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大字：应征女性登记处，门外的长椅上，并排坐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室内，一男一女两个秘书正在同一位漂亮的小姐谈话。男秘书：“请问，你为什么来应征？”小姐脸庞一红：“我觉得我长得还可以，所以就想来试一试。”女秘书：“王小姐，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清楚了，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体重六十三千克，年龄二十六周岁，本科毕业。现在，我们要问得是，你为什么来应征？”男秘书：“请跟我们说实话，董事长不接受虚伪的女人！”小姐昂首挺胸：“我不虚伪，坦白地说，我是为钱而来的！你知道吗？像我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子，想穿时尚的衣裳，想用上等的化妆品，想开一辆好车，住一套好房，真得很难，很难！许多人一生都做不到，无论她怎么努力，直到满脸皱纹的时候也做不到！我的母亲是一个在菜市场为一根葱也需要讲价的女人，我不想成为她的翻板，所以，我很珍惜这个机会！”
女秘书：“谢谢！我很欣赏你的坦白，再请问一下，你决定来这里的时候，你知道我们董事长的情况吗？你知道他的年龄、人品、相貌、健康，你知道金钱以外的他吗？”小姐：“我不知道，他在征婚启事上没写。”男秘书：“如果你见到的是一个六十岁的瘸子，你走不走？”小姐毫不犹豫：“不走，绝对不会走！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过，金钱的力量可以消灭人的一切缺点，他虽然是个瘸子，但因为他有了钱，所以不再是瘸子，他的瘸子的缺陷，被金钱的力量消灭了……”女秘书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个小姐的话头。女秘书：“好了小姐，我们对资本论不感兴趣，你可以走了！”那个小姐有些委曲：“这的确是马克思说的……你不是让说实话吗？”
大厦走廊，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陈兵走了过来，一伸手将门上贴着的那张红纸，给扯了下来，然后，走进办公室，一边将揉成一团的红纸扔进纸篓，一边对男女秘书说道：“收摊吧！”
男女秘书相视一愣。女秘书：“董事长，您说什么？”陈兵：“收摊！”男秘书：“收摊？可门口还坐着十几位呢？”陈兵一边往外走，一边冷冷地留下一句话：“都归你了！”男秘书望着陈兵的背影，又看了看对面的女秘书，小声地说道：“都归我了？我倒是都想要，可人家不是冲着我来的呀！”
刑警支队大案队的办公室里，周大福、方小婷、杜飞、程功等人围坐在办公桌旁，大家聚精会神地在听取卓雅莉的报告：“费了很大的力气，省厅技术处在省医药学研究所的配合下，总算是查清楚了，小婷从中心医院女厕所里面捡回来的那个纱布块上面，确实浸染着一种特殊的物质，它的名字叫做‘加兰他敏’ ，学名是‘galantamine’ ，它是美国马里兰大学在二战期间研制出来的，是一种可以对抗神经毒气的化学物质！”方小婷惊得差一点儿没跳起来：“你说什么？对抗神经毒气？”卓雅莉：“对！对抗神经毒气！‘加兰他敏’可以非常有效地，阻止一种名叫‘沙林’ 的神经毒气对人体的伤害。”方小婷：“‘沙林’？天哪！这可是战争毒气呀！”
周大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这事儿可太大了！‘沙林’这种东西，在二战期间，德国法西斯和日本鬼子都用过！”方小婷啪地一拍桌子：“这一下，案情清楚了！”程功一愣：“清楚了？”周大福将手中的打火机放入口袋，脸色严峻地说道：“对！清楚了！你们想一想，医院的卫生间里面，为什么会出现‘加兰他敏’？这块浸染着‘加兰他敏’的纱布，在对抗什么？”程功：“你是说毒气？” 卓雅莉：“省厅技术处的人告诉我，正常人吸入千分之一克的‘沙林’，便可以在三分中之内至人于死地，其症状与脑猝死高度一致。”方小婷：“李凤梅在女厕所的期间，有人从隔板底下向李凤梅的厕位喷了一点神经毒气‘沙林’，所以，三分钟后李凤梅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