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师弟,孟师弟,对不住,这封信不能给你们过目。”
听完杨西松的这句话,孟贤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邪恶的笑容,而曹无双却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孟贤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杨师兄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如果这信里面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你为什么不敢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眼?”
“曹师弟,不让你看这封信,也是为你好。”
杨西松的表情有些尴尬,孟贤和曹无双把他的尴尬当成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正常表现。
“那我也对不住了。”
杨西松变了脸,怒视着眼前的两人,一字字地说:“怎么?要硬抢吗?”
曹无双一直沉默着,孟贤又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也为你好。”
杨西松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要清白了,因为他第一时间拿出袖内的那封信就送到油灯上,大白天点着灯,孟贤早早就提防着他这一招,他在同一时间里挥袖,油灯灭了。
“怎么,还想毁尸灭迹?”
杨西松一不做二不休,把信揉成一团,正要催动内力,将其捏成碎末,孟贤哪肯让他得手,抢在前面闪出一指“先决”,点向杨西松手背。
这一指来得极快,杨西松反应也不慢,只见他缩手避开了这一指,继而又反手向孟贤手腕施展擒拿,可不料孟贤这一指竟是虚招,杨西松心胸坦荡,对方来虚的他也不怕,索性还了一招更虚的,转身亮了剑。
孟贤为了防他拔剑突刺,愣了那么一下,曹无双却走上前,按住了杨西松看似要拔剑的手。
曹无双说:“杨师兄不必如此,我不看这封信了。”
“少主。”
“只要是我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
孟贤猜不透曹无双想些什么,杨西松手里的那封信分明就是他和凌寒星两个人狼狈为奸的证据,他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是证明他心里有鬼。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曹无双忙着走出门,向外面看了一圈,笑声嘎然而止,他身后的屋子里却发出了一声惨叫!
杨西松?
杨西松面向门外的曹无双,浑身都在颤抖,一把长剑从他的胸口探出来,热血顺着剑锋垂落在地板上,他想在临死前转过头看一眼是谁在他背后刺的这一剑,可惜他做不到了。
杨西松迎面倒了下去,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在他倒下的瞬间里,他身后的黑影终于暴露在了曹无双和孟贤的眼前,是个蒙面人,戴在他脸上的面具就如同人们想象中的鬼脸,十分恐怖,在那面具背后的,是一双无比犀利的眼睛,几乎放射出夺目的光芒。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刚才背后那阴险的一剑就让杨西松送了性命,毫无疑问,事先他一定就藏在这个房间里,也许是藏在屏风背后,也许是藏在被子下面。
孟贤拔出剑,死死盯着房间里的蒙面人,问他:“你是谁?”
蒙面人用袖口缓缓拭净他剑上的血迹,对于孟贤的提问,他的回答就像是从鼻孔里哼出了一阵怪笑。
杨西松倒下之后,他的手掌终于张开了,他手里的纸团滚落下来,滚到了曹无双的脚边。曹无双刚刚还说不看这封信,而且说话算话,结果杨西松刚一死他就改变主意了,他弯下腰捡起这封皱巴巴的信,他缓缓地将其展开,就如在他手里绽开了一朵芙蓉,不同的是,这朵芙蓉结出的是无比恶毒的果实……
曹无双在极短的时间里看完了这封信,他的表情就像是吃了火药,吃了好几斤火药,他亲自将这封该死的信件捏成了碎末,像是在诅咒一样地念出了三个字:“凌——寒——星!”
听到这三个字,蒙面人就反射般做出反应,他的反应就是转身向后,破窗而出。
“还想逃?”曹无双冷冷地说了这三个字,已经抢在孟贤的前面追了出去。
不得不承认这个蒙面人的轻功是江湖中一流的,而曹无双,“冠绝江湖”只是说他的剑法,他的身法未必能够冠绝江湖。
蒙面人只顾着逃命,看似有些慌不择路,其实他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只见他一下子钻入树林,一下子又躲进草丛,追了十多里地,其间他不住地向背后放暗器,均被曹无双稳稳接住,只是一些铜钱飞镖,丝毫没能阻碍到曹无双追袭的速度。他只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才没有被曹无双赶上,但曹无双也没有被落下,一直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眼看又追到了一个喧闹繁华的城镇,蒙面人体力尚佳,他一下跃上屋顶,之后又窜入人群,窜入人群他就自以为逃脱了,往回偷看一眼,曹无双却也正在屋顶上注视着他,随手就向他射了一枚铜钱,孔方兄不辱使命,正中蒙面人肩头。
蒙面人捂住肩上的伤处,快速溜进了一家青楼,这时候孟贤也追到了,他走到曹无双跟前,问道:“人呢?”
曹无双一边走进青楼,一面向孟贤说:“二师兄,守着这个门口,不要让任何从这里面走出来。”
“没问题。”
对于青楼这样的娱乐场所,曹无双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第一步走进来,脸上的杀气就已经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大声说:“对不住,扰了诸位的兴致,请静一静!”
四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以为这位不速之客是来砸场子的,向曹无双围拢过来,正准备搬着他倒过头来扔出去,结果……结果曹无双当然不可能被扔出去,旁人都没见到他怎么出手,就只看到这几个壮汉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这个时候老板娘出面说:“哎呀少爷,这几个奴才多有得罪,您别发火啊……”
曹无双火气旺盛,也恢复了他杀气腾腾的本来面目,大声说:“私人恩怨,有一个戴着面具的杀人凶手逃到这里来了,如果诸位不妨碍我找人,那大家相安无事,如果谁见过这个人,只要告诉我,赏黄金百两——可谁要妨碍我找这个人,我就对不住了。”
青楼里的客人们果然静了下来,该摸的不摸了,该笑的不笑了,该喝酒的不喝酒了……曹无双的眼睛从在场每个人身上逐个逐个扫过去,青楼,女肆,作为当时社会里的一个高级娱乐场所,也许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一切紧张的源头全是曹无双他那双犀利的眼神,就像验钞机在检阅钞票,而且随时可能跳出来这么一句:“请注意,这张是假币!”
曹无双在楼下并没有检查出假币,又上楼,楼上房间由西向东,一间间地搜查,其中有好些个鸳鸯正在干活,曹无双也不介意——他当然不介意,别人很介意也拿他没办法,当他搜到最后一间的时候,我们亲切可爱的老板娘连忙拦住他,说:“少爷,这房间可搜不得。”
“搜了又怎么样?”
“那是大老板的房间,可千万不能乱闯啊!”
曹无双冷笑道:“你的‘大老板’有多大?是不是比西瓜还要大。”
就这时,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差不多,跟西瓜差不多大小。”
然后房门打开了,从房间走出来的人,她不是别人。
——凌寒星!
凌寒星穿着雪白的衣裳,她的左肩有一片鲜红的血迹,不用想,就是被曹无双的前面那一枚铜钱创下的伤口了……
“为什么?”
曹无双问她为什么,凌寒星却放声笑出来,这一阵刺耳的笑声让曹无双心里的愤恨沸腾了。
“你问我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曹无双竭力向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做不到,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兰州发生的一些事情,是的,当时柳念奴遭到绑架,凌寒星正好在柳念奴失踪的地方不远处昏迷不醒,当她醒来的时候曹无双曾问过她,是怎么中毒昏迷的,她却说不知道。当时的曹无双只是觉得她可疑,现在倒不觉得她可疑了……她分明就是参与策划了一些阴谋,究竟是怎样的阴谋,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曹无双再一次用冰冷的口吻向她提问:“秦欢和戴月是怎么死的?”
凌寒星带着笑容回答他:“是我杀的,刺杀要害,一剑一个。”
“杨西松呢?”
凌寒星笑得更灿烂了,她说:“曹公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当然也是我的杰作,一剑穿心。”
“你费这么大的劲,就是想要嫁祸给我?”
“真聪明,全都被你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