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遇刺
绿裳女子嗲声嗲气地扑入男子怀中,媚声唤着,“王爷,你都不搭理奴家,奴家的心可痛得紧啊,不信你摸摸。”语毕引领着男子温暖的大手覆上自己的心口,轻纱下那若隐若现的丰盈却没有让男子心神动荡。男子抽回手,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目,目光幽长深沉,直看得绿裳女子脸红心跳。
“昱瑞,你对女人可真有一套,个个都低眉垂眸,小弟真是自叹不如啊。”一旁看好戏的三太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隐隐觉得今天的纳兰昱瑞有些怪异。平日里他这个皇弟并不常来烟花柳巷,今儿个却主动找他作陪。说是寻乐子吧,也不见他乐呵。
“三太子说笑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对我唯唯诺诺,你高看我了。”纳兰昱瑞挥退橙、红、绿三色,自斟自饮,入喉的不是佳酿,尽是寂寥。
“哦?这世上还有漠视你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女子?”三太子好奇地询问,纳兰昱瑞眸中一丝而过的失落给了他回答。
“若真有如此女子我倒是要会会了。”三太子意兴昴然地看着纳兰昱瑞,纳兰昱瑞却不理会,自顾自地饮着酒,想醉却越喝越清醒。
一阵轻柔地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如黄莺鸣啼般动听的声音,“若水前来向王爷、三太子请安献艺。”
门扉轻启,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轻移莲步,低眉垂眸款款而致。
“若水见过王爷、三太子。”天籁般的声音回荡在房内,若水盈盈施礼。
“抬起头来给王爷瞧瞧。昱瑞,这可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三太子轻轻挑眉,等着看纳兰昱瑞惊艳的表情。
若水恭顺地轻抬螓首,纳兰昱瑞手中的酒杯随着缓缓映入眼帘的容颜铿然落地,眼迷了,心乱了,人醉了……
“若水再敬王爷一杯。”若水天簌般的声线在烛光柔照的房间回响,空灵飘渺。
三太子不知何时已然离开,偌大的房间独剩两人,纳兰昱瑞灼热的目光一直胶着在若水的眉眼间,她眸中蕴含的羞赧令人着迷。
纳兰昱瑞有些神情恍惚地举杯饮下这不知第几杯美酒,眼前的女子让他迷惑不已,是她?不是她……
世个竟然有如此容貌相似之人,同样娇俏的面容,同样清明淡然的眸子,不同的是她没有陈诗琪那股倔强,亦没有那一身若梅的傲骨。若水柔顺,乖巧,在她盈盈的眸子流动的是如水的波澜,让人心生怜悯,难已抗拒的柔情。
不是她又如何,在这深黯寂寥的夜里,被诗琪漠然拒绝的伤痕正淌着汩汩的鲜血,而若水的温柔乖顺却似最贴心的良心,抚慰了他满心的疼痛。
轻轻拥她入怀,怀中娇躯轻轻颤抖,心怜地执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吻,缓缓的暖,只想给予最贴心的呵护痛爱,为她拂去眼底那淡然却揪痛人心的愁思。
多少个寂静的夜晚,幻想着诗琪会是如此柔顺的贴在他因她而疼痛的心口,这一刻的温馨甜蜜在脑海中兀自沉沦了多少回?怀中的女子似她不是她,却奇迹般地暖烫了他有些冰冷的心。
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那如水的柔眸,低沉磁性的男声在空旷的夜里透满魅惑,“叫我昱瑞。”从未有过的温柔在纳兰昱瑞眸间流转。
若水有些迷醉,这便是谕兴王朝第一美男子的诱惑?到底是她魅惑了他,还是他征服了她早已分不清,她是否仍然能依计行事?面对他深情如海的柔情攻势她已不能自恃,着魔地吟出一声销魂蚀骨的称谓,“昱瑞……”
余音未了,疯狂炽热的吻已席卷而来,除了颤抖,她只能紧紧攀附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他的慰藉,暧昧温润的气息在彼此之间辗转缠绵。
纳兰昱瑞意识有些模糊,醉了么?醉了好,若她只是酒醉后的幻影,他愿长醉不醒。
她是他心中幻想的诗琪,但怀中的娇躯却真实存在,她柔嫩的肌肤正因他的爱抚而灼热,他的****正因她的娇羞温顺而高涨。
不知不觉间,两具滚烫的身体纠缠着倒在幽香阵阵的床第之间,昏黄的烛光映射着纱幔后缠绵悱恻的身影,春情弥漫了一室……
“诗琪……我的诗琪……”纳兰昱瑞柔情细碎的呢喃惊醒了迷离的若水,一抹恨意与阴狠从她眼眸一闪而过。
七天七夜,京城里流言满天,谕兴王朝第一美男子兼棋圣瑞王爷整整七天流连在温柔乡买醉,三太子对他也莫可奈何。
“听说了吗?瑞王爷为讨若水姑娘欢欣,不惜重金买下蝶满楼呢?”
“是呀,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伤心了。”
“唉,若水姑娘可真幸福。”……
纳兰景轩忧心忡忡地看着低垂着眼眸,神色冷然的陈诗琪,不知她此刻意欲何为,不论她做何决定,他都不会在此刻弃她而去。
“诗琪,我们去吗?”纳兰景轩担忧地询问。
“蝶满楼么?走吧。”陈诗琪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波澜,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她已经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甚至不知道去蝶满楼是所为何事,只是想去的念头强烈到撕扯着她的整个身心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纳兰景轩默默地跟随着陈诗琪身后,忧心地眸目紧锁着她纤瘦的背影,她看上去那么柔弱,仿佛风一吹便会翩然而去,她看上去又是那坚韧,仿如林中翠竹,宁折不弯。
赫然惊见蝶满楼的烫金招牌,陈诗琪的步子变得沉重,每走一步,心都是一阵颤抖,昱瑞,七天七夜,你真的就在此买醉吗?
“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啊,让奴家好好招待你……”
纳兰景轩体贴地为陈诗琪挡住一路的莺莺燕燕,直接给了老鸨一锭金子,让老鸨带他们来到若水与纳兰昱瑞的房门前。遣退了老鸨,心事重重地陪陈诗琪伫立于门前等待。
醉人的夜色,蝶满楼生意兴隆,一位俊俏清秀的年轻“男子”安静地站在蝶满楼最奢华的厢房忘忧阁门前。陈诗琪不知道此刻为何站在这里,门内,男人与女人暧昧的调笑声如针扎般刺痛她的心,她本该离开,脚却仿如生了根。
“我们走吧。”纳兰景轩忧心地劝解,对于她的固执与倔强却莫可奈何。
陈诗琪默然伫立在门前,千里迢迢追寻而来只为细诉心声,此刻两人之间仅一门之隔,若她纤手一推,四目相交她该做何言以对?是该指责他的见异思迁,还是控诉她的伤心欲绝?想负手而去,却心有不甘,满心纠结的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与悲凉。
“我要你……”纳兰昱瑞低沉性感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是那么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门外的陈诗琪心头一颤,在踏入这蝶满楼时心里便早有觉悟,可真的面对仍是难掩心头的伤痛。他何曾对她如此温柔过?她想不起来。
房内,纳兰昱瑞并不知门外陈诗琪的痛心纠结,怀抱着温香软玉,不论她是谁,他只知他要她。七天七夜,他对她疯狂索求,她柔顺乖巧地给予。轻柔眷恋地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他感觉自己等待这一刻已有千年之久。
门外,陈诗琪突然有些体谅当日的香柔,一切只因为有爱。爱吗?陈诗琪心头一惊,原来爱情来的时候真的是如此让人手足无措。却不曾想当她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心中所爱的那人却正与别的女子在她站立的这扇门内缠绵,心被深深的揪痛,
房内,纳兰昱瑞低沉嘶哑的吼声和着女子娇媚诱人的呻吟声声入耳,缓缓撕扯着她的心,她却麻木不仁地站在门前倔强地不愿离去。
“啊……爱你!”纳兰昱瑞一个挺身,欲望纠结着爱恋释放在她体内。
若水满足地回抱着纳兰昱瑞,轻喟,“昱瑞,我也爱你。”
门外,伴着纳兰昱瑞最后高亢的嘶鸣与告白,心如玻璃般顷刻间粉碎,片片碎片都倒映着她受伤泣血的心。紧咬手背,贝齿深陷肉里,腥红的液体顺着青葱玉手滑落,却依然缓解不了心中的疼痛。
“诗琪!”纳兰景轩心痛地拉过陈诗琪,捏住她的下颚一用力,阻止了她的自虐,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喃着,“诗琪,别为任何事伤怀,只要看着我就好。”
诗琪?门内纳兰昱瑞有些错愕,是有人在唤诗琪吗?毫不怜惜一把推开仍然纠缠在怀中的若水,随手扯过衣裳快速套上,不顾若水的迷茫,猛地打开了房门。
房门开启,陈诗琪挣脱纳兰景轩的怀抱,幽怨地回眸,纳兰昱瑞呆呆地站在门边,衣裳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光滑健硕的胸膛,如玉的肌肤上赫然呈现零散刺目的吻痕,长发零乱散漫于肩,一切都在证明前一刻的激情。
近在咫尺的俊容,陈诗琪无法抑制全身的狂颤,她仿佛如秋风中瑟瑟发的落叶,风一吹便会翩然飘远。
纳兰昱瑞惊愕地看着男装的陈诗琪,无数疑问从心中涌出,他没有想过要让她看见如此不堪的一幕。沉默地对恃,谁也不愿先开口,彼此心中都知道一开口就会是决绝。
良久,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只化作一声淡然颤声的“恭喜……”
她以为身为新时代的现代女性能坦然潇洒地面对此刻的不堪,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她心底的懦弱;她以为她会笑着说恭喜,然而泪水却正欲夺目而出。不愿他看见自己的崩溃,陈诗琪猛然转身狂奔而去,转身的刹那,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于地面,细微的一声却砸得纳兰昱瑞的心生生的疼痛。
“诗琪!”两声同样疼痛忧心的声音响起,纳兰景轩冷冷地看了纳兰昱瑞一眼,追着陈诗琪跑了出去。
纳兰昱瑞突然惊觉自己错过的是什么,提气就要追寻而去,手腕却扣上了若水柔弱的纤纤玉手。回眸,对上一双与陈诗琪同样伤心欲绝的盈盈水眸,此刻他才醒悟这七天七夜来他所犯的错有多么荒诞无稽。
漠然地冷声道,“放手。”
若水手一颤,放了手,她怎会不明白,夜夜笙歌他嘴中呢喃的人儿不是她,声声柔情呼唤的名字是诗琪,而非她若水。即便是如此她也如飞蛾扑火般付出了真心,哪怕他只把她当成她人的影子,她也宁愿就此沉沦,早知会有梦醒时分,却不曾想会来得如此之快,心隐隐作痛他却毫不怜惜。
“王爷,既然你决定要离去,就当是与若水做最后的离别,陪若水饮下最后一杯水酒吧。”凄婉地语气满是恳求。
纳兰昱瑞心生不忍,随着若水回房,若水颤抖着身子倒了一杯清酒,犹豫不决,几经挣扎地递给纳兰昱瑞。
纳兰昱瑞毫不迟疑抬手一饮而尽,眼见他将酒水饮下,若水的眸子隐着浓浓的不舍与心痛。
纳兰昱瑞放下酒杯,奔出蝶满楼,疯狂地追寻陈诗琪的踪影。
“公主,要成就大业就要绝情弃爱,他不是你要得起的男子。”一个苍老的男声语重心长地在房内响起。
若水心里却一片凄凉,她本不愿如此,可他竟然毫不眷恋地弃她而去,恨意徒生,“是他逼我如此,怨不得我。”
陈诗琪漫无目地一路狂奔,四周的景物渐渐荒凉。这本就是一段错误的情感,尊贵如他又怎会拥有唯一的专情?是该如此放手了吧?
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雨水交织着泪水已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渐渐的,筋疲力尽的陈诗琪停止了狂奔,凄凉地溢出一丝苦笑,苍天可是为这刚萌芽就夭折的恋情哭泣?失魂落魄地漫步雨中,任雨水浸透她的人,她的心。
一声惊雷响起,一道粗重的闪电划过长空,空旷的郊外,她的纤影是那么悲凄,那么柔弱。雨水将她的长发紧贴在脸庞,伤了心,痛了情,却找不到哭泣的声音,泪流得沉默。
“诗琪!”纳兰昱瑞不知何时竟抢先于纳兰景轩一步追赶而来。
不,我不要见他!陈诗琪心中一惊,慌乱地躲向一旁的草丛,双手抱膝,缩小了身子。
“诗琪!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好不好?”纳兰昱瑞知道陈诗琪一定就在这附近,他知道她想逃避,他知道她内心挣扎。
当他在门外看到她幽怨的目光时,他就知道她来是为了寻他,那一刻,欣喜和着悔恨撕扯着他的心,让他不知所措,他怎么会伤了她?
“诗琪,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吗?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纳兰昱瑞狂燥地冲着旷野嘶吼,心中低咒着,该死的雨,若她再在雨中多呆一会儿定会生出病来!
躲在草丛的陈诗琪听着纳兰昱瑞焦燥的嘶吼阵阵瑟缩却不愿现身,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
嗖嗖嗖,空气中突然传出锐器划过的声响,纳兰昱瑞一偏头,三支梅花镖钉在了他身后的树杆之上。
“谁?既然有胆行凶却无胆现身么?”纳兰昱瑞沉声一吼,此刻他心中正烦乱不已,没心情与人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