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知道金兵必然要撤退,他放飞信鸽,传达旨意。一场激烈的歼灭战开始了。
完颜宗翰的大军遇到了前来迎敌的韩世忠兵马。宗翰不敢恋战,拼着老命朝北方逃跑。完颜宗望也遇到劲敌张俊,待跑到黄河边时,两路大军只剩下三万人马。
金军似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完颜杲无可奈何,只好命令部队朝着赵构管辖之地逃去。
令完颜杲意想不到的是这里却和宋军的其他驻军完全不同。无有任何的拦截、抵抗,竟然会像过无人之地似的,开始以为又是宋军的什么“诡术”。当双脚确实踏进了金国土地的时候,完颜杲叹气道:“天不亡我,赵构乃金国大恩人也。”完颜杲不得其解,康王为何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话说,宗泽一到汴京,就急忙向李纲报到。李纲见宗泽调防京城做留守,极为高兴,他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两人虽说年龄相差很大,但他们的思想、理念完全一样。早年就不约而同的反对“海上之盟”,如今又为共同的抗金大业走在了一起,李纲终于可以腾手谋划整个抗金大业了。他连忙将抗金设想与城防理念的奏疏呈与钦宗。钦宗看后大悦道:“如此看来大宋翻身之日为期不远。”他将事先拟好的圣旨由吴敏宣读于李纲,要李纲统领各路兵马抗击金兵,收复失地,若有违令者斩首处置。李纲接过圣旨,便着手准备召集各路兵马元帅会议。
听说是因为黄潜善的到来,才使宗泽离开了河北,大伙对他心存芥蒂。康王在召集群臣议事时说:“黄帅乃国之栋材,他协助朝廷不畏强权铲除“六贼”,希望河北的将士能向尊敬宗帅那样尊敬黄帅。宗帅的调离是朝廷的需要,也是京城的需要,希冀众人以朝廷社稷为重,齐心协力地做好河北的各项工作,不辜负皇上和‘太上皇’的殷切希望,诸位能做到吗?”只听见台下稀稀疏疏的声音:“能”。此时,康王要黄潜善为河北的将士说上几句。
黄潜善十分谦卑地说道:“承蒙皇上的厚爱,让我认识了敬爱的康王,能在康王的手下与诸位一起为朝廷效力,潜善感到十分荣幸。本人不像大家尊敬的宗帅那样,他是打过了无数次胜仗的元帅,卑职呢?来河北之前没有带过兵,更别说是打仗了,鄙人期望各位能与卑职相互关心,互相支持,在康王的领导下做好河北的防务工作。”
“这个黄潜善虽然说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可实在是谦逊之人,京城之官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难为他的了,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愿意来这重防之地,树大好遮风,谁又不想躲在天子的脚下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刚开始时的责罪之气已荡然无存,原本是想弄明白宗泽为什么要调离河北,因为他们听人说大家尊敬的宗帅是被人赶走的,于是众人就想利用这次会议,向初来乍到的黄潜善发难,以泄心中愤气,哪里知道来人是灭了“六贼”的大功臣,大家非常敬仰之人,又是这般心平气和,平易近人。不但没有责难,反而相濡以沫,愿意听从黄元帅的指挥,坐在一旁的汪伯彦对黄潜善的表现佩服极了,正当他要出来说话的时候,却有人跑过来急报。
康王连忙宣布会议解散,来人拿了一封插有三根鸡毛的信件呈与康王,康王一看是要自己火速赶往京城议事,康王一时间没有了主意,便问旁边的汪伯彦,“如何应对?是否前往?”汪伯彦连连摇头道:“康王切莫前往,皇上对您心存疑虑,他会听从别人的建议将您软禁,到时候想回可就回不来了。”
“这如何是好,叫谁去呢?”见康王为难,黄潜善说道:“康王如果信得过潜善,潜善愿去,只要卑职去了,皇上才会相信河北。”
黄潜善为什么要毛遂自荐地代替康王去京城开各路兵马元帅会议?一则,钦宗皇帝目前对他还是十分信任,钦宗要了解河北的情况和动向。二则,自己可将钦宗对康王的疑虑做些说明和解释。三则,可以了解军事布防,接触军事统帅要员。今后无论如何都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黄潜善不敢怠慢,拜别了康王和结拜兄长,与信使一起朝着东京汴梁急驰而去
此时,康王赵构正与汪伯彦预测着黄潜善晋京的结果,康王赵构对黄潜善似乎是信心十足,他高兴地说道:“希望潜善此次回来能彻底为我所用。”汪伯彦略有保留地回答:“但愿如此吧。”他深知官场如战场,瞬间的变化都可变换人的心灵。
其他各路皆是兵马元帅亲自来京,河北来的却是副帅,李纲感到纳闷,黄潜善说康王病重卧榻,由他替之。钦宗听说康王病重卧榻,立即召见了黄潜善。黄潜善说:“依下臣多日的观察,说康王拥兵自重,纯粹就是子乌虚有,说他在各路勤王之中走动,更是无稽之谈。”
黄潜善越是这样说,钦宗就越是心存疑虑,他怕黄潜善被赵构蒙蔽,或许根本就倒在了康王一边。他传来吴敏究其原因,吴敏笑了笑说:“陛下是多虑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黄潜善的话是可信的,如果陛下不能确定,可以传唤信使,问康王病重是否属实。”当信使说康王的确是在病榻上接过去信封时,钦宗这才放下了心来。
其实早在康王决定不去汴京的时候,京城里康王的人就用重金收买了信使,而且信使答应事后逃之无人问津地方。
李纲想让师兄担当重任,早朝时就呈上奏折,内容是:康王病恙,大战即临,河北急需领兵之人。今黄副帅代康王,商讨御兵之策,对朝廷抗金意图及河北兵马的作战任务能更为深刻地理解和掌握,故请陛下给予任之。
钦宗一看,李纲的奏折正合自己的意愿,连其他大臣的意见都没有征询,就宣布:任命黄潜善代理河北兵马大元帅一职。黄潜善诚惶诚恐的跪地呼道:“谢万岁隆恩,臣定然会竭尽全力抗击金兵,精忠报国。”
兵马元帅会议后,康王、汪伯彦、黄潜善三人在王府密室集聚,汪伯彦解释说“康王要小心处事,装出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否则钦宗的人就一定会探知,要是被人告发,就要落下欺君罪名。”
“李纲要河北拦住金兵,不依令执行,难逃军法追究。”黄潜善征询着康王和大哥的意见。
康王哀叹道:“若是这样,老本拼光,皇上对本王心生疙瘩,若是没有了老本,还不是皇兄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就是你们跟着本王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汪伯彦献计道:“敌我双方就兵力而言,金国只是大宋的三分之一,但从作战能力来讲,金国人远比大宋要强悍得多。从作战意图来看,是想拖垮敌人,断其供给,致使敌人不战而退,河北只可做做样子,总不能拿着鸡蛋去砸石头!二位意下如何?”
可是,金兵跑到河北防地时,他们表面的样子也不做了,黄潜善不想拦截金兵,康王的探子用飞鸽传来消息。那个用重金收买了的信使在京都准备封城开战的时候偷偷地逃跑,结果被抓,开始硬撑不说,可大刑伺候,就似如竹筒倒豆子似的供出了事情的全部。
这信使本是守城宋军里的一个尉官,得到重金后,便以老母病危之由辞去了尉官一职,他拿着银子整天泡赌馆,逛窑子。在京城里包了个风尘女子专门供他玩乐,尽享京城荒诞糜烂的生活。早把康王要他立刻离开京城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经几日囊中羞涩。这才想起了离开之事。可是大战在即,京都已经封城,所以被逮了个正着。
李纲立刻封锁消息,万一河北知道,影响整个战役。河北这一关是金兵的生死关。据前线来报,金兵已经向康王驻守之地移动。哪里知道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还是被康王的探子知道了?如果让钦宗知道了此事,师兄就必死无疑。
黄潜善知道自己成为了欺君枉上的罪人,他恨信使不及时逃离京城,酿成了今日大祸。现今只能跟定赵构,把自己现有的兵力保存好,审时度势、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