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何大事、急事,非要这么一大早的时间前来奏疏?”被灵宝叫醒过来的高宗,极不情愿地问道。
王招弟面对着高宗,跪地哭曰:“招弟并非是一个不懂得事理的女人,只是丈夫身陷金地,难以回国,长久以往,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夫人此话差矣,秦爱卿代表的是大宋皇帝,是大宋朝廷,金人岂敢造次,随意杀人?”高宗安慰道。
王氏揩了揩眼角的泪水,仍然哭泣道:“皇上不懂得完颜宗弼是如何地暴戾恣雎,他大权在握,横行金廷,相公曾与鲁国王帮着宋廷要回了陕西、河南二地,为此,完颜宗弼对相公和鲁国王,是铭心镂骨、耿耿于怀。”
“夫人多虑了,此次和议,陕西、河南二地已经划拨给了金廷,完颜宗弼哪有理由,再以此事为借口,为难秦爱卿?”
“皇上没有必要在招弟面前打什么哑谜?除了和议的文本之外,宋朝与金廷是否还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密约),若是宋朝违约,相公就极有可能命丧金国。”
“夫人如何会得知密约一事,难道是秦相告诉了夫人不成?”
“皇上别责怪秦桧,完颜宗弼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当皇上把重任交给了相公后,他每天晚上皆是噩梦缠绕、一身冷汗。”
高宗听此,长叹道:“密约一事,只有朕和秦相知道,既然夫人已经明了,朕便干脆实情相告:目前的岳飞大案,几经反复,总算是尘埃落定,就差犯人的签字画押,若是……”
“皇上,不能按照老一套,金人不会无限期地等待下去,待到岳飞签字画押,怕是秦桧的人头早就搬家。”
高宗万般无奈地责怪道:“这个无用的万俟卨,难道就想不出一点儿办法来吗?”
听说是万俟卨当岳飞一案的主审官,王招弟连忙说道:“想必皇上也是想要岳飞大案能够早些结束,今日是招弟唐突,有失大礼,冀皇上能看在相公一心为宋的面子上,原谅招弟。”
“放心吧,朕能够理解。”
招弟和管家赶紧退下,他(她)们走出宫殿,管家问道:“夫人是否回府?”
“回什么府,赶紧去找万俟卨,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东西,竟敢置老爷的生死于不顾,招弟今日就问问他,是不是想要老爷回不到宋廷?好让他自己取而代之。”
“万俟卨也配?不是奴才看不起他,没有老爷的提拔,万俟卨回不了京城,没有夫人……”
“快点赶路吧,最好是在万府里找到他。”招弟的心里万分着急。
王招弟虽说心急,但在去万府的路上,坐在轿子里的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被余家收养了后,外公将女婴随女婿姓王。名曰:招弟,希望她的到来能给余家带来男丁。
说来也是奇怪,王招弟的到来,给余家带来了福气,根据养父靖谐入赘余家的有关协定,第一个男丁必须姓余。此后的养母,空上两年就会生下个男孩,到王招弟十四岁的那年,给余家招来了六个弟弟,余老板算是有点良心,见女儿生下了忒多的儿子,就让了两个男儿姓王,好使婿家能传宗接代。
这一年的夏天,外公的家里来了个叫秦桧的年轻人,秦桧是江宁府(今江苏南京)人,他的爷爷和外公是小时候穿开裆裤就玩在了一起的好朋友。
秦桧的祖父和外公的关系铁硬,就是现在,二人也是相互写信,互相问候,两人早有誓约,今后不管谁家发达,彼此不能忘记对方。
如今朋友有求自己,理所当然要竭尽全力。
养母余赛花见秦桧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心中顿时有了想法,女儿招弟一十有四,何不撮合二人婚姻?
养母把她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大家,外公、养父十分赞同,可招弟当时不大同意,她要考考秦桧,看看他的肚里,究竟能装下了多少墨水?之后,再来慎重考虑。
招弟面遮纱巾,接连出了十道难题,秦桧不慌不忙,沉着应答,答完后,他甚是纳闷,这些题目皆有难度,姑娘是否有上过高等学府?
秦桧的回答令招弟非常满意,她高兴得竟然忘记了男女受授不亲,她扯下了纱巾,快速地跑到了秦桧面前,她紧握着他的双手,激动地说道:“外公、父亲、母亲,这个男人便是招弟今后的丈夫。”
秦桧不知所措,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招弟,见她不但冰雪聪明、才华横溢,而且貌美如花、明艳动人,于是,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招弟看秦桧,既花心倜傥、温文尔雅,又文思如泉、才高八斗。
后来的靖康之难,秦桧因为力主抗战,成为金帅完颜杲和傀儡皇帝张邦昌特意选中押解到金国的宋廷官员之一。虽说花去了家里大笔银子,留住了一条人命,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赦,外公也是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丈夫北上金国,妻子要陪他始终。为此,招弟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跟秦桧受苦受难。
养母见此大声地叫喊:“招弟不能这样的呀,金人丧尽天良、灭绝人性、万一女儿有个好歹,叫父亲、母亲如何过活?”
“招弟若不随夫,必然失去秦桧,夫君乃性情中人,看不惯金人的所作所为,万一冲撞了金人,别说回不了汴京,恐怕还有性命担忧。”
见招弟态度坚决,外公面对着母亲劝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外孙女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让招弟去吧,她与秦桧结伴同行,父亲也会放心许多。”
“夫人,万府到了。”管家的喊声打断了招弟的回忆。
“实在不好意思,万大人确实不在府里。”万府的管家见是秦府的轿子,万般无奈地说道。
见万府的管家推三拉四、借口推托,王氏连忙下轿,大声呵斥:“万俟卨是长本事了,就连家里的奴才也敢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万府的管家不知如何是好。秦府的管家对着他悄悄地说道:“万大人要靠的人是谁呀?还不是我们老爷秦桧,得罪了秦夫人,不就是得罪秦大人,我们只是个奴才,万一你家的老爷有什么不测……”
“就别说了,万老爷和秦大人的关系小人都知道,今天就豁出去了,告诉你们吧,万老爷这些日子全都住在了西湖畔上的“西子茶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