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父亲去世的凶讯,完颜亮无限悲哀地回到了金国,完颜亶见海陵王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他深感愧疚、嗟悔无及,见熙宗不敢正视、避迹藏时,帝师韩昉连忙打破尴尬局面,把脏水全都泼在了国师宇文虚中的身上。
完颜亮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早从皇帝的言行举止里看出了父亲猝死的原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先按照韩昉的意图,强忍悲痛把戏演完?
“人死不能复活,还望皇上、王爷能节哀顺变,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为了防止奸人的再次挑拨,为了金廷的根本利益,兄弟必须团结一心。”
完颜亮含着热泪说道:帝师请放心,父亲的死,怪不得皇上,要怪就怪那个国师宇文虚中,学生会牢记帝师的教导,全力帮助皇兄,振兴大金朝廷。”
完颜亶心想:迪古乃不但没有责怪合剌,还尽力地维护着皇上的威信。于是,他万分激动地,几乎是哽咽地,说道:“哥虽不是太傅亲生,可在太傅的心里却胜过了亲生的儿子,为了合剌的立储,登基,为了完颜亶皇位的巩固,花去太傅忒多的心力,今日老师在上,完颜亶在此矢言立誓:只要是合剌为皇,兄弟定能同享富贵,共享荣光。”
皇上的干爹去世,哪个皇室宗亲敢不参加?盖天大王完颜宗贤、宰相完颜宗英、元帅完颜宗弼等人悉数过来追悼吊唁。
汉臣:国师宇文虚中、驸马吴激、帝师韩昉等人也是一一到场。
而宋皇室的赵桓、赵植、蔡鞗等男人们,手持孝棍、披麻带孝,韦贤妃、乔贵妃及公主等等,个个成为宗干的女人,她们和太傅的妻子、小妾们一样,白布披肩,黑布裹裤,气得围观的汉人椎心泣血、捶胸顿足。
申时是汉俗的殡殓时刻,棺椁两旁死命地嚎啕,赵桓借机发泄心中的愤恨,大骂金人,坏事做尽,死有余辜。
因闹腾喧阗,谁也没有听见赵桓在骂啥?只是见他哭得泪流满面、稀里哗啦,待八仙们抬起了棺木时,众人却发现钦宗因伤悲过度、昏迷不醒。
看热闹的汉人议论纷纷,既有骂他的,也有夸他的,有人说:“宋帝是在丢人现眼,是在败坏宋国的名誉。”有人说:“钦宗是知恩图报,完颜宗干生前善待过汉人。”
“不是善待汉人,而是糟蹋汉人。死后还要加害宋室宗亲,谈什么知恩图报?”
“死了的人,怎么知道?兴许就是活人的安排。”
议论的双方互不相让,动起了拳脚,完颜亮连忙命令王重阳率领全真教高手,配合金军保护好送葬的队伍。
就在众人慌乱之时,赵植、蔡鞗被道仙带走。
“国师为何要救我们?”蔡鞗、赵植异口同声地问道。
“赵植是本道昔日主人懿肃贵妃的儿子,蔡鞗是重阳和嬛嬛的好友,曾为了宋江招安,帮助过本道。救你们是道仙的意愿,也是天尊的旨意。师祖给道仙的时间有限,须赶在本道被废功之前,到达高丽的釜山东莱。”
赵植、蔡鞗放不下嬛嬛,要求道仙救出嬛嬛,王道仙万般无奈地叹道:“本道何曾不想?可仙人有仙规,道仙的举动要受天尊的约束,此次回宋,杀了知府吴学才及家乡的尤县令,惹怒了天尊和师祖,因此连累师傅受罪,而师兄吕洞宾为替师傅过难,卸掉一根仙骨,若是本道再犯仙规,师傅、师兄又要遭殃。”
赵植十分同情地叹言:“没有想到,仙人也有仙人苦楚。”
蔡鞗点了点头道:“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就依国师的安排。”
王道仙带上赵植、蔡鞗、静善,不消多时,便来到了釜山、东莱。
见到国师,三皇子赵楷,梁山英雄燕青,似有千言万语倾诉,可是一时激动,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摇头叹息、默默流泪。
待心绪稍微镇定,赵楷把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恩人王道仙。
听说嬛嬛还在宋国,赵楷似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恳求道仙救回妹妹。
此时的道仙也是后悔不迭,丢下了嬛嬛,哪里对得起懿肃贵妃?他急想返宋救出女儿,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全身软皮邋遢,别说上天入地,就是站立都成问题。
道仙面显土色,额头上渗出豆大汗珠,他上下翻滚,痛苦不堪,不久便昏死过去。
见恩人遭受如此大罪,众人皆是泣不成声,就连梁山英雄燕青也是饱含热泪,唏嘘不已,怕是恩人难过此关。
赵楷请来了东莱名医,名医摸了摸道仙的手臂,冰凉且没有动静,连忙摇头道:“道人脉相虚弱,不像平常人家,本人医术浅薄,难治其病,恳求见凉。”在名医看来,道人已经死了。他不说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万一出现个意外,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声誉。
看名医离去,众人号啕大哭,师师十分伤悲地对着余里衍和众人说道:“恩人的大限已到,准备后事吧?女人准备孝服,男人买棺择地。”
“别忙乎了,大家快来瞧瞧。”王静善大喊道。
大家一看,道仙完全变了个样子,纯粹就是个老头模样。
王道仙突然坐了起来,惊呼道:“本道是在哪里?如何变成了这样?”
静善极其高兴地告诉了父亲所经历的一切。
“也好,成为了王老志,回归到了过去,这才是老志最好的选择。”
燕青建议道:大家是因为有了恩人的帮助,才来到了美丽的东莱,也别姓朴、姓崔、姓李的了,干脆全都姓王,众人意见如何?”
赵楷第一个响应,他和燕青跪地叫爹,紧接着师师、余里衍、赵植、蔡鞗,静善也跟着跪下。
赵楷、燕青的子女们不甘落后,等大人叫完爹爹后,大家一同跪地齐喊爷爷。
王老志激动万分、泪雨涟涟,心想:什么神仙乐逍遥,眼下的王老志不就是最快乐的人吗?而在高兴、快乐之余,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妻子江秀美和订下娃娃亲的王懿德,想到了恋人张喜儿,好徒弟刘阳,儿子王重阳,女儿赵嬛嬛,想到了师傅钟离权,师兄吕洞宾……现在回不去了,要永远做高丽之人,就连父母、妻子、弟弟的坟墓也无人料理,想此,大声喊道:“王老志有罪,老志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