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珲单护法,你可知来的是些什么人?”李卓坐在一张考究的古老树木制成的古朴的红色大靠背椅子上,看看站在旁边的珲单护法,又看看旁边的那个胖胖的老头。
珲单护法,也就是那个身材高大的老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看向身边的胖老者道“马低,你对圣城修士了解比我多,可知来的是什么人?”
那胖老人名叫李马低,和李珲单同为李家四大俗世护法,两人过从甚密,四护法中,他两人算是一个小团体。
那胖老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但我隐约猜到了!”
李卓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马低护法,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马低护法赶紧一躬身“是,少爷。据当时我感应到的场能来看,是个高手,境界较之我和珲单高出很多。圣城之内,此种人物并不是很多,但毕竟这是圣城,单从境界很难辨认出那人是谁。不过,此人释放的场能过于霸气,老奴觉得是有意为之,虽然没有过多挑衅的意味,但那份霸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所以老奴认为,来人该是剑神的传人!”
“剑神?”李卓先是一愣,而后脸色有些难看道,随即气愤愤道“剑神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我李家怕了剑神不成?”
珲单和马低对望一眼,珲单小声道“少爷,老爷有吩咐,让我等不要因小事而招惹剑神,所以……”
还没有珲单说完,李卓豁然站起身“好了好了,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你们下去吧!”
两护法再次对望,珲单欲再加劝说,马低拉了拉珲单的袖子,珲单会意,两人弓着腰,退出了屋子。
来到屋外,走出几步,马低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少爷刚出世,有些傲气是好的,我们不可过分折了少爷的这份心性。再说,少爷出世,虽说是大少爷指派的,但你我还能猜不出,上面也有意磨练小少爷。况且,小少爷少年心性,刚出世,想做点成绩出来,我们不可让他感觉诸多掣肘啊!”
珲单一头银发,威风轻轻吹起,银发随风而舞,好似一头狮子一般,魁梧而威风凛凛。珲单倒背双手,仰起脸道“老爷早有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剑神以及其传人为敌,他们都是一帮疯子。我是怕少爷少不更事,给李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马低摇摇头“这次围捕余宇不成,其实早就在大少爷的计算之内,我们并没有失职。主要是为了历练小少爷,这次剑神传人出现,其实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余宇,他不过是个小人物,不值一提,我们想要杀他,易如反掌,大少爷岂能在乎这样一个乡下的野小子?”
“你的意思是,大少爷是要试探剑神的态度?”珲单一惊,有些异样的看着马低。
马低点点头“大少爷雄才大略,少年有为,是做大事的人,我们只需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就行了。至于他到底要做什么,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情了。老爷对少爷期许甚高,你应该明白!”
珲单点头“是啊,想我李家多少年来,人才辈出,但像大少爷这样的少年英杰,当真是世所罕见!”
马低道“是啊,小少爷和大少爷一母所生,感情深厚,虽然小少爷天赋较之大少爷略差了些,但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故此小少爷的心性才高了些,这不能怪他,而以我来看,也是好事。毕竟小少爷初出茅庐,不能要求他像你我一样老气横秋。最重要的,你要明白,老爷是最喜欢李家子弟有些傲气的,小少爷出世,你我可是俗世的护法!”
说完,马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珲单,拢了拢袖子,低下眼,自顾自的缓步走着。珲单点点头,“我明白了!”
珲单眉头一皱道“依你看,那余宇的武道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进阶武宗了吗?”
马低身子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停下脚步,脸上露出认真思考的摸样来,好一会儿才道“这个……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原来,这马低乃是李家的老人,而珲单却不一样,他虽性李,但却并不是李家嫡系,而是旁支,来到李家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马低却是生在李家,长在李家,故此对圣城李家的了解较之珲单,不知多了多少。
珲单也停下脚步,贴近马低的耳朵道“马低兄,这里面……?”
马低侧耳“知道十年前朱武的死吗?”
珲单点头“我虽是旁支,但此事的内情,我还是知道的!”
马低道“我们怀疑,余宇的武道和朱武有相同之处!”
“相同?”珲单不禁一愣“这……从何说起?”
马低摇摇头“时间长了,你自然知晓!”
焱国钦天监的能力确实不凡,这几日秋高气爽,见天的阳光明媚,夜晚月光皎洁。可谓是万里无云,天上干净的看不到一丝云彩。像是被人用拖把拖过一样,大大的月亮像个盘子似的挂在天上,俯瞰着大地万物,婆娑的树影在地上随着威风轻轻的飘来飘去。圣城的夜晚兀自灯火通明,但栖凤街的夜,却是黑的。所谓陋巷不容繁华,夜晚便是夜晚。
小白鱼坐在茶馆精致的茶桌旁,豆豆点燃了茶馆的红烛,茶馆内一片通明。小白鱼端着雪白的带有精致兰花的瓷杯,浅浅的啜了一口香茶,长长的吐了口气,满屋茶香。这茶二十两银子一碗,平日里余宇自己都不太舍得饮上一杯,小白鱼却从来不客气,要喝,就是这种茶。
对面豆豆穿着淡蓝色对襟小褂,上面印着各色的小碎花,看起来格外清爽干净,小脸透着淡淡的粉红,头上梳着一个长长的辫子,直到腰际,额头上的刘海并排垂到眉头上方,咋一看去,浑似一小家碧玉。
此时豆豆正双手托腮,瞪着大眼睛,坐在小白鱼的对面“哥哥,为什么你要杀人的时候,和少爷那么不一样?”豆豆问道。
“有什么不一样?”小白鱼翻翻白眼,似乎听到余宇这两字,他就有些不痛快。
豆豆却不管,认真说道“少爷要杀人之前,很兴奋,从来没有不高兴,但为什么你要杀人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的?”
“哼”小白鱼重重的冷哼一声“余宇那家伙,就是个屠夫,我看他是杀人杀上瘾了,再说,杀人有什么好兴奋的!”
“不是的”豆豆抗议道“少爷杀的都是坏人,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做点别的,非要杀人”
“他怎么说?”小白鱼有些急切的问道。
“少爷说,这世上,有些人该死,那他就必须要死。清除了这些渣滓,普通百姓才有好日过,所以他很兴奋!”
“哼”小白鱼再次哼了一声,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虽然我有些讨厌那家伙,但这句话,他说的有些道理!”
说完,小白鱼看了看放在茶几旁边的宝剑,对豆豆道“豆豆,你在这等着我,哥哥去去就来!”
豆豆一蹙眉“哥哥,难道你非要在今晚动手吗,少爷说过,那些人,还不能杀,恐怕有官府的人呢,要是你杀了官老爷,那可该怎么办啊!”
小白鱼伸手握住宝剑,站起身,摸摸豆豆的小脑袋道“难道哥哥我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放心吧,我有分寸!”
“哦”豆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并未起身,目送小白鱼离去!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栖凤街的古老的路面上,安静而祥和,这是个恬淡的夜,栖凤街是条普通的小巷子,普通到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尽管前几次有宫里的老爷们来到茶馆,但对圣城的百姓而言,他们是见惯了大官的,并不是太过在意。
栖凤街虽然小而略显破旧,但却很长,曾经这是一条非常繁华的街道,岁月的变迁,让这条宽阔而宏伟的街道两旁多出了不少的店铺,最终成为今天这般狭窄,但却并不拥挤的摸样!
小白鱼提着剑,静静的关上了茶馆的门,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二更天已经过了,栖凤街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早早的睡下了,此时的栖凤街,除了触手可及的月光,再也见不到任何发出光明的东西。
小白鱼看看四下无人,身子忽然一动,好似一股青烟,眨眼间消失在了茶馆的门口。
“你,你要干什么?”几个身穿白黑衣,手提长剑的汉子面露惊骇的看着眼前并不是那么起眼的年青人,身子忍不住推后了几步。
这年青人自然便是小白鱼了!
小白鱼的出现像是幽灵一样,就那么突兀的站在了几人的面前。
他们自问都是好手,但对方的到来,几人却是毫无察觉,这不能不让人害怕!
此时他正站在不知是谁家的屋顶上,或者是一栋废屋,老宅!那些身穿黑衣的精壮汉子也站在屋顶之上!
“我想要你们的命!”小白鱼提着剑,淡淡说道。
“你,你大胆,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人好似领头的摸样,满脸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接着月光,乌青发亮。
小白鱼摇摇头“我根本就没有打算问你们的名字,来历,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杀你们!”
“你不要太狂妄了!”其中一人年纪少轻,身子向前一挺,冷声道。
“狂妄?”小白鱼再次摇头“记住,我这叫嚣张!”
说完,小白鱼长剑点指,剑未出鞘,但一道白光却如匹练般斩向那人。
“小心”有人低喊道。
很明显,声音不如小白鱼出手更快!等到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头和身子已经分离。
事实上,他并没有感受到痛苦,死亡就找上了他!
他并不相信这是事实,他甚至相信这世上有这样一种法术,能让离开肩膀的头颅再次完好的长回去。
可惜的是,即便是有,他也等不起了!
空荡荡的肩膀上血流如泉涌,比地上的喷泉还要汹涌。
身旁的几人大惊失色之下,长剑已然出手。
他们也是久经战阵的人,无奈,小白鱼的速度太快了,而且,谁也没有想到,他一上来就动手!
这,有点不合规矩!
没有经历过太多生死对战的小白鱼,对这种规矩显然不是很了解!所以,他选择了在自己看来最合适的时候动手!
小白鱼也抽剑了!
黑衣人的长剑拔出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一道较之刚才光芒更加旺盛的白光,寒气更加逼人的白光。
他们知道,这是夺命的白光!
然而,却没有人能阻挡白光的前进!
几把长剑在同一时间断为两截,那道白光齐齐的将他们的身子斩为两截!
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栖凤街的杀戮,开始了!确切说,这是小白鱼的杀戮!
……
……
杀了不知道几波人,小白鱼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来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面前!那人背背长剑,神色淡然,兀自站在栖凤街最高的一座建筑物的顶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小白鱼!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生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安静。
“李家人?”小白鱼问道。
“是”那人回答。
“很好”小白鱼点点头“鬼婆婆,三刀的尸体,是你收走的吧?”
“是”那人还是静静站在那儿。
“你要是死了,谁来给你收尸呢?”小白鱼似乎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人摇摇头,然后直勾勾的盯着小白鱼“肖白羽?剑神的关门弟子?”
“是”小白鱼淡然。
“你认为能杀的了我?”那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小白鱼,也有些好奇的说道。
“我不认为一个实场境巅峰的人,能挡我一剑!”小白鱼冷冷道。
“本来不行,但现在,就难说了!”那人的脸,突然冷了起来,刚才那副春风拂面的平静,突然变作了寒冬腊月,冰霜雪雨。
“卑鄙!”小白鱼觉得头一晕,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差点冲屋顶跌落下去。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毒这种东西,对于修士而言也是致命的,因为有人专门研制了对付修士的毒。这种毒,并不是普通的药物制成,而是世间罕见的某些珍惜材料,经过高人加工,方能奏效。
如果不是对付非常难缠,仇恨非常深的人,一般人是不会用毒的,不是不想,也不是不屑,而是用不起!
这种东西好似凡人喜欢的黄金,太过贵重,一般修士,承担不起!
像这种无色无味的毒,那就更加贵重了!
“卑鄙?”那人嗤笑的看了看余宇“你太年青了,要知道,杀人靠的并不一定就是本事。不过可惜的很,知道的太晚了!”
“我看不一定!”小白鱼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浑身无力,四肢瘫软,几乎就要跌将下去。
“我要是你,现在会选择尽快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逼毒,而不是逞一时之勇!”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白鱼。
“去死吧你!”小白鱼低吼一声,全身一震,顿时光芒大作,一颗洁白的,如珍珠般绽放着耀眼白色光芒的珠子从小白鱼的气海内咻的冲了出来,像是一道白光一般,击向对方那人。
刚才还一副胸有成竹摸样的白衣中年人,一看那珠子,顿时骇的脸如土灰,后背的冷汗一下子打湿了衣服。
“定场珠!”那人惊呼一声,只见那白色的珠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如利剑一般扑哧一声洞穿了对方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