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先生是不打算实情告知我了?也罢”荣氏眼眸淡漠,直视余宇“先生说自己不打算离开,是想跟他们对上吗?他们想杀你,你已经看到了。”
“我看到了,所以我出手了”余宇道。
荣氏的目光看向大门外“我不信你是来自什么小家族,也不信你是什么药师后人,实不相瞒,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你不是常人,我这双眼睛,到现在为止,没看错过人。
我不瞒你,你走后,我多番查过你的东西,自然,我也没有拿你什么东西。我看不到你任何能表明身份的蛛丝马迹。”
说着,她转头看向了余宇“你知道,我们荣家是做什么起家的吗?”
“药材”余宇道。
“看来先生是将我们家也摸清了”荣氏似乎丝毫也不觉得意外“我们是做药材出身的,一直在做,直到家族倒下。我对药材是很熟悉的,对药材生意,也很熟悉,我看过的账簿,你根本就不是从这里买进药材卖去外地。
你将买来的药材就地倒手,卖给了其他人,你只是以自己的本事,赚个内行人的差价。我很意外,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你可以做很大的。”
“或许,我很感兴趣,或许,我是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单纯的想找点事情做,夫人,何必问那么细呢?”余宇道。
荣氏苦笑“你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了。不过也无妨,我们母女的事,你都看到了,是死是活,我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我自己活到现在,也活够了,只是苦了孩子。你如果觉得这孩子还可以,我就让她跟了你,也总比被姚梨抓走,送进火坑要强。”
“娘,你说什么呢?”听到这个时候,屋里的荣乐儿已经听不下去了,一下从屋内冲了出来,小脸涨的通红“我,你……”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但又觉得不对,然而也不知道那里不对。
余宇起身了,笑笑“时候不早了,乐儿,该做午饭了。夫人,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谁知道呢?就像是这天,你看,晴的很好,但或许今夜就会下雪。”
事实上,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有些暗了。
干巴巴的冷,让人浑身难受,枯败的树枝在空气中被冻的咯吱吱的响,然而那风并不大,野狗为了争抢一个温暖些的地方,龇牙咧嘴,打成一团,最终有的头破血流,落荒而逃。
余宇的屋内烧了炭火,暖烘烘的,他盘腿坐在类似炕一样的木床上,面前放着牛肉锅子,他吃的满头大汗,偶尔喝上几口烧刀子,对面坐着大黄。
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如余宇白天说的那样,果真是下雪了。本以为这个年节会有个好天气,现在看,这个愿望泡汤了。
木床下是一个炭火盆,通红的炭火啪的一声爆开,散碎在了盆内,一股小火苗一窜而起,很快便又灭了下去。
雪,下的很大。晚饭,荣乐儿准备的比较早,这是余宇要求的。他让荣乐儿买了不少的牛肉,以及各种肉食,这个冬天,就靠这些肉食,大黄的膘,又可以起来一成。
荣乐儿母女的不安,在余宇的平静中,化解了不少。
大雪,无声无息,外面一丝风,也没有。整个世界仿佛被连绵与天地间的鹅毛大雪所淹没,彻底分不清天与地一般,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而降,地上早就厚厚的铺了开来。
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片雪白。
余宇发现,这个地方虽然远离上古道场,距离一个巨大的沙漠较近,很干旱,但冬天似乎非常湿润,跟他以往经历的这种干旱的地方不同。
干旱的地方,大雪不是鹅毛般的,跟细碎的盐,非常类似,也很难下这么大。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地方的冬天,冷风是从一个很大的低洼地带刮来,那个地方很湿,所以一到冬天,这里不但冷,而且湿润。
湿冷湿冷的天气,是最让人难受的。因此那种不会中毒的炭火,是少不了的,各家各户都有,很便宜。顺着这股冷风,一路向北,有一条带状的树林,树林是那种干旱地带常见的树木,叶子窄,高,根深,很特别一种树,可以用来做炭木。
余宇看着端菜进来的荣乐儿,她似乎不打算离开“你有什么事吗?”
“你会要我吗?”荣乐儿忽然说道。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眼神平静,淡漠,坚韧,而又倔强。
“不会”余宇道。
荣乐儿的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儿,噙满了泪水的眼珠,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同时,又多了一分坚强。
“你是嫌弃我吗?”她又问道。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为什么要你呢?”
“……你是个男人,男人都希望要女人,我已经十八岁,过年就十九了,早就可以嫁人了,正常女孩子,十六岁就嫁人了”她说道。
“那跟我要你,也没有关系”余宇喝了口烧刀子,抬头,眯眼,看了看外面,天,早已经黑下来了。外面的大雪似乎无休无止的在下着,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看上去,它是要下到天荒地老。
余宇打断了她的话头,一仰脸,说道“你知道,我是很厉害的人,是吗?”
“我娘说了,你比她见到的人,都厉害”她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那你想干什么呢?”余宇问。
“我要报复,我要生存下去,我要活着,我不要被那个女人安排我自己的命运,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仍旧倔强的站在那里。
“真的吗?”余宇问道。
“真的”
“你觉得我能帮你?”
“嗯”
“嗯……其实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这样吧……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跟人争,如果你过不了下面这一关,后面的,就不要再说了。”余宇道。
“是什么?”荣乐儿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她虽然是早已习惯了大黄坐在木床上,跟余宇一样喝酒,吃肉,但此时大黄的坐像,仍旧让她有些别扭,总觉得那不是条狗,而是个人,因为它像人一样坐着。
所以荣乐儿干脆不去看他。
余宇顺手将身边的刀拿了起来,扔了过去“接着,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