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在空中打着转,缓缓从男人眼前落下,男人看到了,可是没有捡。
“一根筋的小子”男人不领会的态度让宏北低声责骂起来,着急的不断用手指扣击窗上的玻璃,乓乓……
男人听到由玻璃传出的刻意声响,抬起头看向上面,脸上泛起疑惑的表情,走过去捡起来在灯光下拆开看……
宏北潜伏在窗边,看着下面那顶杂乱的头发,想象着男人看过后的表情,心虚的想是不是这么做太伤对方自尊,但是,能直视别人家的窗口的家伙还能有什么自尊,肯定是自己多虑,等待了一会,外面没有回应,男人径自走开,宏北有多少些失望。
“妈妈,我…回来了……”男人声音有些颤,夹杂着鼻息,好像已经哭了,拿着那页纸走进屋内。
听到男人颤抖的声音,宏北开始纠结,自己这么做果然太唐突,而且只是给予到处都有的灯光罢了,将对方当作乞丐一样施舍还是太欺负人,懊悔的思虑起,早知道不丢那张写着莫名信息的纸张,不要自作主张的给予灯光,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处境,想到这,宏北多少有些难堪,转过身,已经想要离开书房了。
“谢谢……谢谢你……”
“请,请不要拒绝,这是好吃的饭团哦,请您千万不要嫌弃。“男人跑到窗下,脸上微微发红,没有了刚才的一脸阴郁,对着躲在圆窗内的宏北诚恳的说着。
对方的充满诚意的致谢传入耳中,圆窗旁的宏北还是吓了一跳,自己立即领悟到,饭团……这是为了灯光感恩吗!真怀疑男人是怎么想到这种方式的道谢的,有些胆怯到不敢回应他,想不客气的拒绝掉,可回绝的词组总会莫名的卡在嗓眼,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希望对方千万别给,自己也绝对不需要。
宏北躲在圆窗一侧,对眼前的事态的发展已经束手无策,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尴尬表情,暗下决定,只要假装对对方视而不见,说不准男人就知道这是自讨没趣而走开。
“我开始了……”男人看见躲在圆窗一侧的宏北不回应他,变得有点失望,说出了如同恳求的话语。
男人笨拙向圆窗的方向抛上来一个装在透明袋里的饭团,可怜的饭团在空中翻腾几圈就“啪嗒”一声惨烈的掉在地上,黏在一起的米都摔塌,揉在一起的三角形失去了一个角,本来就不好吃的东西,外形变成这样,就更不想碰了。
宏北吃惊的看着,没想过男人会用这种方式感谢自己的“好意”。男人往圆窗的方向抛出的饭团的时候,宏北的心就咯噔一下,仿佛自己的良心被人狠狠拧紧,身体微微颤抖,体温仿佛随着室内灌进的阴冷空气瞬间降低了5度,自己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羞愧的恨不得马上把圆窗关住,放下窗帘,把外面的凄惨世界彻底阻挡在外面,再也不去看了。
“诶!……”男人惊叫着,脸上还有没来及擦去的泪水,一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迭忙蹲下身捡起团子,拂去袋子外面的粘上的土。
“请等一下,我立刻……去换……”男人觉得掉在地上的食物不好,已经不能再给别人了,手里拿着被摔得改变了形状的团子,又跑回屋内。
对方的行为确实令自己心疼,宏北低叹起来,那种大米黏在一起的团子,平时自己连看都不看一眼,男人却可以放下尊严蹲下身去捡,卑微的样子更像一只拖着瘦弱身躯无处觅食的病猫,真怕他会捡起地上的食物直接放进嘴中,想到这,便不由自主的胡乱担心起,这小子可能都填不饱肚子,不然不会将掉在地上的食物再捡起拿回屋内。
男人从小屋内出来,走到窗下。
宏北无奈的看着,想拒绝,也想不出什么适当的理由拒绝,如果真的拒绝,可能会让对方觉得可悲,自己也因不能拒绝而感到无力,只能站在圆窗后继续注视着下面的景象,内心紧张的好像看球赛上的运动员投出扭转胜负的一球似的,自己默默在心里祈祷,祈祷着男人手里的团子一定要争点气,只要顺利的落进圆窗内就好了。
“这次一定行,3.2.1”男人给自己打气,幼稚的像孩童一样数着,数到1的时候,抛起团子……
宏北注视着脱离男人手掌的团子,屏住呼吸……
小小的饭团在空中自由的翻滚……
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它翻过圆窗“啪嗒”稳稳的落在圆窗后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