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此刻的我脑里混沌一片,下一秒估计就要见阎王,只是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我感觉刘司机的手劲松了松,终于能呼吸到一些空气。
有了氧气,我的神志也渐渐的清醒了许多。虽然还是无力睁眼看看是谁救了我,但我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不能杀他!”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刘司机轻哼了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不死,我们就得死。“
“肯定有办法解决的。你先住手!“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思考刘司机的话。
刘司机似乎听到了及其可笑的事情,状若癫狂的大笑道:“办法?哈哈——你竟然天真的以为有办法!还真是蠢到家了。“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我相信他不是一个绝情之人。”那个人语气中露出一种坚定。
刘司机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声道:“我不相信任何人。“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刘司机松开了我的脖子。
正当庆幸我逃过一劫的时候,突然感觉面门上有股劲风袭来。
完全处于本能,我脑袋向右偏了偏。
“砰——“一声脆响在我耳边响起。由于靠得近,我听的非常真切。这是金属插入墙壁的声音。
至于金属是什么?
我不用猜都能知道肯定是他手上的那把刀。
直到此刻,我才闻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出于本能,我想抵抗。但浑身上下缺氧的症状依旧没有减轻,别说抵抗了,就连睁开眼都没有办法做到。
“好小子,竟然装晕!“我从刘司机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愤怒,听出了森然杀机。
可我浑身没劲,只能瘫痪在地上,用耳朵听着他的一举一动。
“咔嚓——”这应该是刀刃从墙壁上拔出的声音。
“呼呼——”这应该是刀刃刺向我的呼啸声。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等待着刀刺向我的身体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心脏依然跳动,呼吸也无比顺畅,眼睛也能模糊的看清周围环境了。
我没死?
这是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渐渐的,劫后余生的感受蔓延全身。
我有一种开心到想哭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我的开心心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无比的恐惧和恶心。
在我的正前方,刘司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的眼睛和鼻子有浓浓的黑血流出,肚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隐隐还能看到白花花的肠子,无比的恶心血腥。
我以前也见过死人,但那么近距离,那么恶心的死法,这倒是平生头一次见。
顿时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一阵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姓刘的,你在干什么?敢动我兄弟一下,我让你不能活着走出一〇六!“
不知道什么时候,郭鑫已经到了巷子口,正一脸关切的望向我。
因为刘司机的尸体是面相我,并且还是站着的。所以从郭鑫那角度来看,完全发现不了刘司机已死,倒像是刘司机要揍我的样子。
“姓刘的死了!快!快叫警察来!”我强忍住恶心,有气无力的喊道。
郭鑫和侯景都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快打电话!不是我杀的。”我知道他们会错意了,连忙解释道。
……
傍晚时分,我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
在我正前方,并排坐着一老一少两个警察。
年轻的姓常,是刚毕业不久的警察。年纪大的姓陈,市里刑警队的队长。
“再说一遍事情经过。”常警官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警察叔叔们,我一下午都说了五十几遍经过了。请你们相信我,人不是我杀的。“
“在场除了你和死者,没有第三个人。不是你杀的,难道会是鬼杀的?“常警官一瞪眼,怒斥道。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按照当时的情况,杀了人就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除非是鬼,否则还真没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或许这其中真有蹊跷。“陈队长迟疑道。
一下午的审讯,基本都是常警官在问。陈队长很少开口,不过只要他问的,基本都是最关键的地方。
常警官一脸诧异的望向陈队长,迟疑道:“陈队,您也认为是鬼杀人?“
陈队长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道:“鬼杀人我倒是没见过。但我曾经办过一起类似的案件。“
“陈队,您说说呗。也许对这个案子有所帮助。”常警官也许是审烦了,一个劲的求陈队长讲讲那个案子。
陈警官轻吐一口烟,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三十年前,陈队长还只是镇上的一个片警,天天处理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当时陈队长和普通年轻人一样,雄心勃勃,心比天高,整天巴望着能有大案发生。
事有凑巧,谁也没想到真有一件天大的案子发生了。
七月初一,陈队长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他值班。
大约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一个老汉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值班室。
“大爷,别着急,慢慢说!”陈队长给老汉倒了一杯水,平静的问道。
老汉没有喝水,急切道:“出……出大事了。村里死人了。“
陈队长脸色大变,连忙让老汉详细说说案情,自己则取出纸笔详细的记录下来。
老汉叫徐大海,是大柳村的村长。
中午的时候,村里的一个叫吴大明的村民,被人发现死在了田埂上。并且死状极其恐怖。
村长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让村里的民兵好好保护现场。自己则赶着牛车来镇上报案。
案子只要涉及到了人命,就算得上大案了,必须上报并组织重案组。
在那个年代里,电话在城市也不普及,更别说这个偏远小镇了。所以大事情只能发电报到县里。
至于派出所其他人,都不住在镇上。所以他们只能明天上班的时候才知道。
为了不拖延案情,陈队长决定当晚赶去大柳村。这举动让村长徐大海感动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大柳村是一座群山环绕的小村庄。由于只有山路,所以想进入这个村子。只有走路和坐牛车两种途径,十分不方便。
四个小时的颠簸,陈队长终于在午夜时分赶到了这个小村庄。
村子不大,只有三十来户。
由于今天发生了大事,所以现在村里还有很多人没有睡觉,围坐在村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当村长带着陈队长出现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在那个年代,警察和军人都是神圣无比的。尤其是在农村里,警察的话比村长还好使。
在人群的簇拥下,陈队长来到了案发地点。
现在的田埂上,早已经有人拉出来一根电线,上面挂着好几个一百瓦的灯泡,把四周照得犹如白昼。
案发地点的四周已经用绳子围了起来,尸体上面盖了一层白布,乍看一下倒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陈队长点点头,称赞道:“你们倒挺专业的嘛。“
村长听陈队长说这事,立马兴奋了起来:“我女儿是在读法医。这些都是她安排的。”
在办案过程中,如果有法医能给出专业的意见,那一定裨益良多。
如果能在那些同事来之前,就把这个案子破了。那以后的仕途绝对是不可限量。
陈队长想到这,连忙让村长去请他的法医女儿,自己则先去看看那具尸体。
以前陈队长在警校时,也练习过检查尸体,所以他也并不紧张。顺手就掀开了白布,当他看到里面的尸体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