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温柔……”望着怀中面色如同纸一样白的温柔,我的心也渐渐死去。
在这一刻,我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温柔一个人上路肯定会很孤单,我要去陪她……
“她对你那么好,去陪陪她吧……”耳边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这个声音很特别,仿佛蕴含着一种说不清的力量,瞬间说服了我,让我坚定了求死的念头。
“柔儿,我这就来,你慢点走。”我抽出了腰间的军刀,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动手吧,快点动手吧!”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多了一丝急切。
我重重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就想动手。可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梦中。”
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我脑海中顿时清明了许多,刚才那种不真实的感觉骤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情景也骤然变化。原本我是进入了一道门,随之进入了一个很奇异的空间。可现在我却站在之前的大道上,温柔死在不远处,叶蔓依然在和旱魃争斗不休,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我进入那扇门之前的时候。
“吴二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难道你还想害死我吗?”叶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啊!我……”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做抉择。是继续不管不顾的去抱起温柔,还是立刻转身就跑。
就在我的犹豫不决,难以做出决断时,那个尖细的声音如同梦魇般出现在脑海里。
来时无迹去无踪,
去与来时事一同。
何须更问浮生事,
只此浮生在梦中。
……
这是什么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不过,从内容上来看,倒像是佛家的禅语。只不过那声音实在太惊悚了,绝不会是一个得道高僧的声音。
“还不快走!”叶蔓怒喝一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就是一枪。
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紧随而来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疯女人!”我暗骂一声,正想查看一下头上的伤口,就感觉耳朵中又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我不用想都知道,叶蔓又开枪了。
为了不被她误杀,我只得沿着大道,拼命地狂奔着。
……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能不停歇的跑一个来小时不休息。我都有点佩服自己。要不是眼前的这群人,我肯定还能再跑一个多小时。
“你是什么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恶狠狠的冲我说道。
“中国人。”温柔的死让我的心也随之死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会怕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吗?我迎着外国人顶在我脑门的枪,大声的说道。
我知道,这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就是美国派来所谓“探险队”。这是一场见不得光的“探险”。所以无论我多么的配合他们,结果只有一个——“灭口”。横竖都是死,何必还要帮他们?
美国人被我这不畏死的举动给弄蒙了。一群人叽叽咕咕用英语交流了一番后,并没有对我下毒手,而是把我留在他们队伍中。只要我不乱跑,他们甚至不干涉我的自由活动。
我没有感到庆幸,反而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他们现在不动手,意味着我还有价值,至于具体有什么价值,那只有老天才知道了。说不定是比死还痛苦的。
跟着美国人的队伍,我又行进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座巨城的脚下。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这座城池出奇的大。周身都是用青砖搭建而成,城门口下还有一座吊桥,直通黑黝黝的城门。城门口的字虽然我不认识,但我肯定就是“酆都城”三个字无疑。这与我想象中的酆都城一般无二,并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中国人,你先进去。”正当我仔细打量酆都城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响起,说话的正是那个操着流利汉语的美国人。
身为一个俘虏,自然没有抗辩的权利,被这群外国人推推搡搡的带到了城门口。
虽然是被强迫的,但我对于进城却并不反感。毕竟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这里。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酆都城到底是什么样的?
带着一颗好奇的心,我缓缓的踏进了通往城门的通道。
可不知为什么?当我踏入城门通道那一刻,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我的耳边。
来时无迹去无踪,
去与来时事一同。
何须更问浮生事,
只此浮生在梦中。
……
一路上,我都忙着赶路,根本没有时间详细的分析这首诗。现在正好没事,索性边走边分析好了。幸好我从小的语文不错,虽然无法从深层次理解这首诗,但至少能从字面上了解一二。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第一句应该是讲人生的。
人的生与死都毫无痕迹可寻,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向哪里去。在死生之间,只有一件事是相同的。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梦中。”第二句应该是解释上一句所谓“一件事相同的事”。
如果不能看破生命中充满了迷惑,那么人就只能陷入迷中一再沉沦,到最后一无所得。
“迷惑!相同事竟是迷惑?我还以为是轮回呢?”我自嘲了一句,顿时明白了诗中的意思。
“等等……”我心头灵光一闪,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迷惑……迷幻……虚幻……这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这首诗真正的意思,难道是提醒我还身处幻境中?”想到这,我的身体不由一怔,下意识的朝身后望了一眼。
远处的那群外国人,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见我回头,以为我要退缩。忍不住扬了扬手上的枪,意思很明白,如果你敢逃跑的话,结局只有一个,就是吃枪子。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我回头并不是因为想逃跑,而是想仔细的看一看他们的脸。
我曾经看过一篇科幻小说。里面的主人公,经常会在梦中醒不过来。为了区别是梦还是幻境,他就会钻入一间书店,随意的挑一本自己从未看过的书。如果书的内容是空白的,那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梦。反之则是现实。
现在,我同样面临这样的一个问题:“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如果是虚幻,那么一切都是自己的记忆勾勒出来的场景。
虽然我从未碰到过真正的美国人,但却经常在电视里看过。他们的形象已经印入了记忆中,虽然他们的面孔都不一样,但他们衣着我却很熟悉。好像是在一部美国大片中看到过。
还有他们的所谓的“英语”,其实我从未学过,也没怎么听过。最深的印象还是以前隔壁住了一个半吊子英语老师,经常听他这么说,我才有所了解。现在仔细一想,我惊讶的发现这群美国人从音调、语气、吐字、发音都和那个半吊子英语老师如出一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声音。
旱魃一直存在于我的想象中,其实是一个虚幻的东西。以至于他出现,是用胖子的脸登场的。现在想想,真是错漏百出。
从开始,我们就一直处于幻境中。每当我们自认为走出幻境时,殊不知已经陷入了另一个幻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