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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为了238名学生

我宁肯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孩子们的安全!

各位领导、同志们:我叫许伟,是陇南市文县范坝中学校长。5月12日下午2点多,和平时一样,同学们在教室里上“午自习”,我正在二楼办公室里写教学计划。突然,教学大楼剧烈晃动,我马上意识到,地震了,便立即冲出了办公室。这时,惊恐万状的学生在楼道里乱作一团,挤在一起。我一边大喊,“同学们,不要挤,一个一个下楼”,一边使劲往二楼西面的教室里跑。刚进八年级一班教室,看见一个学生不知所措,愣在那里,我冲过去,连拉带拽把她推出教室,又急忙往另一个教室跑。在确定教学楼没有滞留学生后,我冲下教学楼。刚跑到门厅时,“咚”的一声,一块预制板砸在了我身后不到1米的地方。这时,操场上公示牌倒了,大门也轰然倒下,宿舍屋顶的混凝土块不时掉落,教学楼还在剧烈颤动。

“同学们,快跟老师来!”我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和老师们把学生带到操场西边的一片开阔地。

这时候,学生们惊慌失措,胆小的女同学“呜呜”地哭起来。我拿起喊话筒安慰学生,大声疾呼:“同学们!这里很安全,千万别乱跑,大家一定要听老师的指挥……”等同学们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我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教育局打电话,可手机没有信号。我突然意识到:在这种时候,与外界的联络绝不能中断,否则,这里将成为一座“孤岛”。我决

定抢出二楼办公室里的座机电话。大地还在颤抖,我不顾老师们的劝阻,和严凤雄老师冲上了颤巍巍的教学楼,并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快,一定要把电话抢出去。”刚上二楼,又一次余震袭来,楼板剧烈摇晃,发出可怕的轰隆声,我们加快了步伐,冲到办公桌前,拔掉电话线,把线头扔出窗外,抱起电话就往外冲。刚跑了两步,突然想起,电话线不够长,我又折回去,从柜子里拽出以前剩余的线,一口气跑到操场上。电话接通后信号很弱,打不出去,只能断断续续地接听。这时,清点人数的老师汇报说,还差27个。我一听,急了:“学生一个也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发生意外!”

我安排各班班主任和一名副校长留下值班,其余老师跟我去找。我想,学生不可能跑到远处,最大可能就在范坝街上。我们从上街到下街,四处打听,学生终于有了下落:郑丙林老师家在街上,地震发生后,他立即把住在附近的9名学生带到自己家;另有11名学生,被何柏文老师带到范坝粮站的大院里躲地震。还有7名学生去哪了?经过老师们进一步清查,这几名学生地震前因病请假了。发现学生一个个安然无恙,我和老师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几十名家长喊着孩子的名字匆匆跑进了学校,要把孩子领回家。

当时余震不断,学生在路上的安全无法保证。我立即通知各班班主任:“所有学生全部留校,不能回家,并向家长做好解释工作。”很多家长拉着孩子来找我,情绪非常激动。为避免矛盾激化,我跳上操场的舞台,声嘶力竭地说:“各位家长,我向你们保证,我宁肯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孩子的安全……”家长们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时一个家长跑过来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有你们这样负责任的老师,娃交给你们,我们一百个放心……”房子倒了,没地方住!厨房垮了,没地方做饭!水管破了,没地方取水!……很多问题亟待解决,我们必须马上开始自救。我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把老师和附近青壮年群众分成4个工作组:一组负责采购生活用品;一组砍伐竹子,搭建帐篷;一组修复饮水管道,确保全校师生的饮水;一组负责受伤学生的疾病治疗和心理安抚。

这时,何彦兴同学找到班主任刘斌哭着说:“刘老师,我爸爸打工去了,妈妈是残疾人,她一个人在家,我要救妈妈……”得知这一情况,我安排刘斌、何志新老师迅速赶往何彦兴家。赶到时,他家的房梁已经垮掉、院墙已经坍塌,老师们扶起受到惊吓的何彦兴母亲,又帮她在空地上搭起了一座简易的防震棚。事后,我们又给他家送去了钱和食物。

下午4点,乡政府的领导给我们送来了彩条布,在村民们的帮助下,4间防震棚很快搭好。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面对挤在学校临时搭建的大棚里400多名师生和村民,我组织老师们给大家做饭。几名老师钻进倒塌的厨房,从厨房里抢挖了100多个碗和一口大铁锅,又用砖块、石头,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生火,切菜,下面条,烟熏得老师们直流眼泪……

下午6点,饭做好了。由于人多,碗少,我们只能安排一个班级吃完,另一个班级再吃。学生吃完,村民们再吃,村民吃完,老师最后吃……等到我和老师们端碗时,已是夜里11点多了。这是我们震后的第一顿饭,很简单,也很艰辛,可它却是我吃得最为踏实的一顿饭。我们的学生都安全,没饿着。看着学生一个个蜷缩在一起,在睡梦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妈妈,地震了”,“老师”,“我害怕”……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想到19名老师、238个学生,我又擦干了眼泪,抬起了头……5月13日上午10点钟,电话铃突然响了。没想到,电话是省委书记陆浩打来的。惊恐中的师生和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聚集在一起聆听。陆书记在电话里十分关切又详细地询问了灾情,并嘱咐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孩子们的安全。这之后的两天内,陆书记又给学校打来了3次电话,他说很想到范坝看望学生和村民们,但由于文县到范坝的道路不通,无法完成这个心愿。当他听说学给何彦兴同学的母亲捐款生和老师已安全疏散,妥善安置,终于放下了心,并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余震还很强烈,一定要做好安全防范工作,并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适于物资空投的开阔地。当得知无法就地空投时,陆书记对我说:“你一定要转达省委、省政府和我对灾区群众的问候,我已经通知有关部门,尽快抢通道路,让救灾物资尽快运进去。”听了陆书记关切的话语,村民们流下了热泪。很快,路通了,救援物资源源不断地运来……

地震发生后,我们的老师家里都受了灾,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赶到学校,投入到抗震救灾工作中。副校长郭焕鹏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到现在没有回过家;总务主任高培峰家六间房屋全部倒塌,他却闭口不谈,默默为学校几百师生的食宿操心着;严凤雄、何志新等4名老师的孩子在小学读书,地震发生时他们没有顾及自己的小孩,却在疏散我们的学生;团委书记杨国林,妹妹被砸断了双腿,他只是回家看了看,当天就返回学校……老师们用实际行动践行着教师的使命,用无私的奉献书写着无疆的大爱。

趁着这次作报告的机会,我回了一趟家。刚踏进已严重变形的家门,就遭到父亲的严厉责备:“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家里没事,你赶快回学校。”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我忽然意识到,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作为一名校长,我的岗位在学校!这个时候,我的使命和责任就是保证每个学生和老师的安全,就是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地震以后,各级领导多次到学校慰问,为我们募集重建资金,这给我们抗震自救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也使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党和政府的关怀与温暖。

震后第八天,九年级的学生复课了!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回荡在帐篷里。看着同学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我感慨万千。我坚信,只要我们的精神在,力量就在;只要我们的学生在,希望就在!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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