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老魔命不该绝,张老头黄泉路上走好,我就不送了,拜拜!」空中传来剑灵张狂的笑声,可惜张恒是永远听不到了。按照张恒最后的布置,山洞将被密封,整个缩进地底。那么不仅魔剑被封印,连洞也被封着了,这样便无人能找到太日魔剑。可惜到最后龙头山崩塌,阵法被破坏,魔剑炸飞逃出生天,可谓人算不如天算吧!
在五星聚的同一时间,龙头山的几千里之外也出现了借星辰之力的,但他不是人!
只见密林上空两米高处,凭空出现一个黑如墨汁的「门」字。然后一道水波纹在「门」字中间,一圈圈的扩散,一个人影凭空冲了出来,在半空中旋转身体,调整姿势,好让落地舍力。
噗,抱头翻滚了几圈,顺利落地的他,马上转身向着那「门」说:「罗生门,听我号令,关!」只见那墨「门」在空中旋转变小,迅速飞向那人的额头形成一个一吋小的黑色纹身。
月色幽幽,显露了他的真容。他个子很小,年约十岁,虽说留着短髪,却一丝不苟地扎起来。面容坚定,肤色偏白,眼神有些迷惘。身穿的服饰是非主流的,上面有许多五颜六色的补丁,合起来居然有种奇怪的线条美。只见他双目紧闭,似乎回忆又像是提醒自己,自言自语地说:「主要任务是寻找妖魔大帝遗留在这里的「妖魔传」,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人!」说完之后,他好像头脑清醒了点,目光锐利,向着密林缓缓地前行。
......
时间稍稍回前,龙头山下,太平村的沈洋好不容易在这个思乡的雨夜入睡,又被外面膜拜山神的村民祈祷声,和鸡飞狗走的嘈杂声所惊醒。
「山神显灵吶。」
「快,到外面跪拜,不然山神发怒,会有灾难的。」
「请求山神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大吉大利。」
什么狗屁山神,沈洋对村民的愚昧无知嗤之以鼻。沈洋虽然对自己穿越的事无法解释,却不信神怪迷信的东西,无他,因为沈洋从未见过。但此时此刻此地,沈洋却不得不信,这通天的五色光柱,像星河垂下的瀑布,是人力不可为之。
若要形容那便是,神迹!
他一出门口,就看见张老爹和张牛,于雨中跪地叩拜,其他村民也纷纷虔诚膜拜,口中念念有词。狂风夹带着的雨水,噼里啪啦的,如同箭矢般划过他们脸,可是他们毫无所觉,依旧虔诚无比。
沈洋张大嘴巴,抬头远眺。那龙头山上震撼人心的巨大光柱,配合千里乌云,黑压压的,与龙头山上彷如白昼的天,形成强烈的对比,一种天地之威,人若蝼蚁的情绪油然而生!或者......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也说不定!
几个呼吸间光柱就停止了,紧接而来的竟然是剧烈的地震!沈洋一个不稳就摔到地上,弄得满身泥泞。这地震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摔得七零八落。太平村村民一生从未遇过地震,那懂什么逃到空旷的地方,每个人个都惊得躲回屋子里去,这戏剧的变化让他们都由喜转哀,呼天叫地
「山神息怒啊!」「有怪莫怪,有怪莫怪。」「逃命啊,山神震怒了。」
沈洋连忙拉住张俩父子,向外逃,对张老爹解释:「这村民建的泥墙屋根本比豆腐渣,还要豆腐渣,没事还好,有事糟糕。千万不能往屋里跑!」张老爹也是个明白的人,他一生打铁,知道质量牢固的简单道理。所以便从了沈洋的想法。可是他还想回去救邻居六叔六婶,沈洋也被他气怒了:「爹,你也有两个儿子要保护!现在哪有闲时间去管别人的生死。」
地震只是刚刚开始的时候激烈,十几秒之后就慢慢停下来,但他们三人没走几步,沈洋就发现了两个麻烦。首先是天还没亮,村里的路也不好走,他们要摸黑前行,速度大大降低。然后就是水浸太严重了,比以往的都要严重,水位已经差不多到膝盖,推测的结果吓得他惊魂未定:这是村外那条河泛滥了!
太平村里的屋子经过地震,超过八成的都倒塌了。在这片断瓦残垣中,村民的哀嚎声变得越来越小。张老爹一眼望去,不禁后怕,幸得沈洋提点。弟弟张牛也看见村子里的惨况,救命声不断,水位更异常高涨,他害怕的双手紧紧捉住爹爹的衣裳,以寻求些许的安全感。
张老爹举棋不定地问沈洋:「洋子,这可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这次真的是进退失据啊!沈洋一改以往滑头的嘴脸,神情严肃紧张,他知道这是个生死的抉择,而且时间不等人!
太平村处于低洼地区,四面环山,只有一条不算陡峭的山路可以出去外面,但路旁偏偏有一条河,是卧龙山脉大河的分支。以往听老村长说过,这条河是山神赐给太平村的礼物,河边的五谷杂粮都是靠着它灌溉的,而且从来没有泛滥过。他日的恩泽之河,今日竟变成夺命河,不得不说这很讽刺!虽然逃出去不用过河,不过从河边走可不是湿鞋那么简单,随时都有被洪水卷入的致命危险。
看这水势,雨势,不逃必死,逃尚有一线生机,拼了!沈洋果断决定逃跑。
当三人来到村口时,天空开始泛起微光,路不算清晰,但已经可见,问题是水位已经及腰了!洪水泛滥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只见河水暴涨连绵,昨日周边的农田皆变成土黄色的海洋,所幸的是洪水流速不快,村口离出口也不远,大约四五百米,他们能看见地势较高的出口处,这是最后的机会!
沈洋有点忧心地对张老爹说:「爹,你会不会游水?」「你可别小看我,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教人游泳了。」看他眉飞色舞,自信满满的样子,沈洋也松了一口气。弟弟这两年跟着他到处跑,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已经学会游泳了。不过稳重起见,他找了两块木板充当浮板,一块给老爹,一块是他跟弟弟的。
这是一场限时的生死游泳竞赛。
两兄弟在前,老爹殿后,这是张老爹要求的,看不见他们俩,他不安心。一开始他们还挺顺利,就顺着水流游过去,没费太多力气。但游到中间时,他们却被冲得有点偏移了,附近漂浮的杂物更是越来越多,有些是较大的树木,甚至是村里头的木头车,连牛的尸体也有,沈洋两兄弟也险得被这些杂物推走,但沈洋果断抛弃木板,带着弟弟灵活地绕过去了,虽然吓得后面的老爹胆战心惊,但总算平安渡过,出口就在前面不远!
龙头山之所以名为龙头山,是因为山顶那块巨石。那块巨石存在这么多年,几乎跟龙头山连成一体,挺稳妥的。它挺过了星辰之力的冲击,即使是大五行封印阵法的爆炸也没有令它倾倒,可是底下的山体反而承受不住,崩塌了。没有支撑的巨石只能如陨石般落下,连同崩塌的碎石土块一同砸到河里去,一时之间,崩塌声,落石声,撞击声,拍打声,混合一起,奏起一章大自然愤怒的敲击乐。河水如同恶龙戏水,翻腾搅动,激起千重浪,惊涛拍岸,水位急速暴涨,扩散的洪水巨浪不断向岸边冲击。
所以当他们两兄弟筋疲力竭地游到出口上岸,回头一看,却看见一世难忘的景象。
约出口三十米外,张老爹被农田的泥吸住了双脚,农田的泥一般是软泥,很容易吸住脚。沈洋两兄弟身体轻,个子也不特别高,所以一直都没事。可张老爹身壮体高,已经试过几次踩到软泥。何况他其实不精通水性,之前只是骗沈洋,免得他担心。
即便张老爹命悬一线,也没有高呼救命,因为他不想沈洋回头,能死前看着儿子安全上岸,那就心满意足了。他知道沈洋很聪明,也很孝顺,可能会想办法救他,但没有时间了,水已经淹到了颈,太迟了!「走,快走啊。儿子,爹我爱你们。」老爹双眼留着泪,声嘶力竭地喊道。
世界上排名第一的爱,应该是父母之爱,因为他们是第一个为你的出生而高兴的,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早,从弱小的婴儿到成人,父母撑起的雨伞为孩子抵挡了多少风雨,而直到最后......
「爹,怎么了,快上来啊!」此时,一向缅甸的张牛也忍不住担心,大声喊爹,他心里仿佛知道将会失去什么似的。
「不......怎么会这样。」沈洋满脸留泪,脱力地跪在地上,因为他听见龙头山的方向,传出一声巨响,差不多停止的地震又开始了,紧接着,一波滔天的洪水巨浪正跟在老爹后面!
「爹,我来帮你。」张牛居然还想落水救人!沈洋马上冲过去,双手紧扣张牛腰间,不让他往前走半步,「弟弟听我的话,走吧,快走啊!」「不听,我不听,为什么不去救爹啊?!」张牛不断挣扎还想解开腰间的那双手,而沈洋也知道他弟弟力气大,于是伸脚绊倒了他,拉住弟弟双腿往后拖。
就这样,两兄弟眼睁睁地盯着老爹被巨浪淹没。看见这绝望的一刻,张牛就没有力气挣扎了。
沈洋咬紧牙关,强忍着泪水与悲伤,趁机拖张牛往更高处,因为水位只会越来越高!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宁欺山,莫欺水。行走于山,严重的伤多是断手断脚;而游水不慎,则直接断了性命。对水的危险,沈洋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没有下水救老爹,也没能力去救!逃跑的时候已经消耗太多的体力,能保一个是一个,弟弟决不能失去!这是他有史以来最痛苦的决定。
沈洋不停地从后面赶着弟弟离开,刚开始张牛还想下水找爹,但「冷酷」的沈洋对他拳脚相向。「爹不让你去,我不让你去,你就不能去!凭什么去救!连我都救不了的,你这个废物凭什么去救!」沈洋一边说着难听的话语,一边挥动拳头往张牛身体上招呼,言语深深刺伤了张牛的心,拳头更打散他的勇气。
要消除人的情绪冲动谈何容易,情况危急,沈洋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心里希望弟弟日后会明白!
「没错,哥说得对。」张牛的眼神变得失焦,慢慢湿润起来。由小到大,他都依赖别人,他不聪明,而且胆小懦弱,更不善辩驳。现在张牛就像失去灵魂的驱壳,爹的死让他感到哀伤,让他更感到愧疚的却是自己的无能。一时的生死冲击,和长时间的亡命逃跑,让张牛身心受累,他麻木地摊在地上痛哭流涕。
「汪汪......」旁边的草丛里不断传来狗叫声,稍微打断了这份沉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