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你的猛劲我领教了,佩服,佩服。你现在就准备并购东亚会记事务所,厉害,从这事看得出,你是人老心不老,不施展一下你的雄才大略,你是不舒服的。公司的事,我不多嘴。反正公司是你和余佑做主,我懂规矩,不多言。”宋刚在苏小川征求意见时说。
苏小川和余佑都笑了,他们说:“别人的公司我们倒不敢这么折腾,你的嘛,我们就准备好好的折腾一番了,万一有什么变故,还有个你可以来收拾残局。”
“啊哈,你们需要我?奚落我吧?”宋刚也笑了。
苏小川说:“应该不需要你的,我这条老命可以卖给你,可这张老脸丢不起,要真是要请你来收拾残局,我这面子就见不得老祖宗了。”他说着,眼里充满了自信和豪情。
余佑听这话,早惊讶得难以出声。心想,当年要是苏小川仍然在“帝字号”王国,要击败它,真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宋刚似乎看出了余佑的心思,笑着说:“余佑,你有今天的地位,有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苏兄是你的大恩人。看你这辈子怎么还这份人情债?”
余佑说:“你们俩都是我和小玉的恩人,大恩不言谢。”
苏小川说:“我说呀,宋老弟,要感激你的人多着呢,张文静,我,叶丽华都得感激你呢。”
说到叶丽华,苏小川一副得意、满足和幸福的神态表露于行。
此时,叶丽华和婷婷在一起。叶丽华说,男人们让他们去讲男人们的话吧。所以,她们没有参加宋刚他们的聊天。
这个叶丽华,和苏小川还像是新婚夫妻一样,苏小川在哪里,她一般也在那里,她的理由很简单,她说,男人需要关怀,或者说,男人跟需要关怀,她说:“男人的世界好大,有时简直是整个天下。”
婷婷说:“你应该是中国女性的典型楷模。所以,你的名字也是古人用过的。孙坚当时就发出过:‘当官就要当执金吾,娶妻就要娶叶丽华。’不知古时的叶丽华和你这个现代的叶丽华谁更优秀些?”
叶丽华抿着嘴笑,她心里想着,苏小川就经常说,孙坚的叶丽华肯定没有我的叶丽华漂亮贤惠。
宋刚回到临江,他准备见一见汪少华。
这次,汪少华没有拒绝,因为,他内心真的想见宋刚了,已经被谣言与自己的推测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汪少华再也没有矜持的资本了。
宋刚看着病怏怏的汪少华,心里一种难以言状的苦闷,心想,人何必这样呢?大家敞开胸怀不会过得更舒坦吗?
请汪少华喝茶,宋刚没有选择到神怡茶语,因为,他觉得在神怡茶语有种说不出的味儿,官场的暧昧让宋刚很不舒服,甚至还有种男女之间的暧昧味儿在里面。
为了表示对职位的尊重,宋刚早早在米萝咖啡厅订了一个档次较高的包间。
他们两个人的交谈,在戏剧性的对话中开始了。
“老弟,祝贺呀,高升了呀。”汪少华装出一副特别快乐的样子说。
“哪里?谣言啊。谣言也让书记这样的行政老手信以为真?”宋刚笑着说。
“唉,你就是谦虚,值得高兴的事都不和老朋友一起分享?”汪少华似乎在责怪宋刚,微笑着说。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老兄,有苦同吃,有福同享。要是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还不第一个打电话给你?谣言,我都懒得听这谣言了,所以躲起来清静清静。”
“只怕不是谣言呢,黄庭宏告诉我了,他说的还会是谣言?”汪少华神秘兮兮地说。
宋刚哭笑不得,汪少华竟然撒谎撒到这程度了,哪还怎么沟通?宋刚又不好戳穿汪少华的谎言,只好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呀,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他昨天明明跟我说了。”汪少华说谎又没有底气,又补充了一句很灵活的话,说:“他说,宋刚很不错呀,是该考虑考虑他的问题了,上次的事委屈他了,不能总委屈他了。你说,这不是明明告诉我,你要升迁了吗?”
“哦,这句话哟。老兄呀,这话,咱们还没听习惯吗?领导不都是这样说的?要是这样啊,那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吧,那天黄庭宏书记见我,他说:‘少华同志不错啊,你要多多支持少华的工作,临江不容易啊,他受苦了,唉,好同志呀。’这可是黄庭宏书记当面对我说的哟。”宋刚也编排一段谎言来回敬汪少华。可汪少华信以为真,像打了一针吗啡,立即兴奋起来,忙问:“真的?”
宋刚笑了笑,说:“蒸的煮的?当然是真的,要不你过两天问他好了。我说,少华书记呀,人能够在一起工作是缘分,十几辈子积德积的,不是朋友也是朋友了。你知道朋友的概念吗?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几十年后,你躺在病床上时,我问你喝水不?你摇摇头。我问你吃水果吗?你仍然摇头。我问你,给你找个妞?这时,你睁着大眼、闪着泪花无力地说:扶我起来试试。这,就是朋友。”
汪少华被逗得哈哈笑起来,不过,这笑,很做作,很夸张,他笑完,说:“有趣,有趣,老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宋刚看着这情景,心想,这样下去,只怕很难有什么突破口来突破汪少华的心扉,今晚既然把他请过来了,那就干脆把气氛搞活点,看能不能让他放松点?宋刚笑了笑,给汪少华到了一杯咖啡,又递过一支烟,帮他点燃。
汪少华喝着咖啡,抽着烟。平常,他是不抽吸烟的,要抽也是偶然抽着玩玩。他不好说什么话,脑子里盘算着说点什么呢?宋刚又忙碌着帮他插了快西瓜递过去。汪少华忙说:“您吃,您自己吃,太可气了。”
宋刚说:“我们同事这么久了,一起喝杯茶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的,秋天了,多吃点水果好。”
“那是,吃水果养身子。”汪少华机械地应着。
这样,两人干巴巴地对这话,气氛始终活跃不起来。慢慢,两人都意识到这样太无趣,太尴尬了。
后来,宋刚笑着说:“我说个笑话吧。从前,有一个喜欢卖弄文采的县官,在风和日暖的一天,带着随从下乡查访,一边走一边欣赏田园春色,随从突然说:‘老爷,对面来了一个小娘子!’县官抬头只见那村妇左手提着一个小空篮子,右手提着一个大空篮子,看样子好象是去田里砍菜,沉思一会随口便道:‘左手是篮,右手也是篮;小篮放在大篮里,两篮何不并一篮。’吟罢便哈哈大笑。村妇听罢心想,你想占老娘便宜,今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便道:‘县官是官,棺材也是棺;县官放在棺材里,两官(棺)何不并一棺。’”
汪少华嘴里“嘿嘿”地笑着,心里却在琢磨,这笑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这官难道是进棺材的官?心里想着,不免脸上也表露出了忧郁的神色。宋刚一看,心想,这人只怕是又琢磨出什么痛苦的意思来了。宋刚不由得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既然如此,宋刚只好直来直去了,说:“少华书记,我今天找你是想说一件事。说实在的,我宋刚的缺点很多,这我有自知之明。我打内心来说,我很希望和少华书记您成为朋友。可是,我们没有成为朋友,为什么,原因嘛很复杂,关键一点是我们的沟通太少。那天民主生活会,我非常不想开,这样很不利于团结,我提出来不开,可是你坚持要开,也许,你对我有戒心,但是,我确实是为你着想。这样的会议对你是非常不利的。后来,我准备再挽回局面,常委并不是一个支部,党员的基层组织是以支部为单位,活动也应该是以支部为单位开展,我想提醒你一下,可是,你拒绝了,可能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少华同志,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只要我们有个沟通的渠道,坦诚相待,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解开不了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