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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肺复苏仪

咬住我小腿的那条人面怪蟒撒开了欢似的在水里折腾我,猛然一松口就把我整个人摔在一块巨大且突出尖锐的礁石上,我连忙用双手抱住脑袋却不料被肋骨撞在尖锐处有些吃痛,幸亏这是在水里摔得,要是在岸上肯定把我扎穿了。接着那怪物趁我负伤反应变慢了,又抓住我的头发把我脑袋往礁石上磕,这一磕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血,只感觉到一阵剧痛过去就失去了意识。

本来以为这次真的要挂掉了,却不曾想还有再次睁开眼的机会。待我睁开第一眼起就看见一头湿哒哒的长发铺在自己脸上,一股股热气正在灌入我的胸腔,我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拨开这头长发却浑身瘫软无力。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等头发自己慢慢地拉开距离,我才看清张玥玥那张惊喜不已的脸蛋,她浑身都是湿淋淋的,一支手电筒就散落在我的头边,耀眼的光束刺得我眼睛特别不好受。

“是你救了我啊,胖子呢?”我挣扎着从地上半坐了起来,张玥玥赶忙伸手扶住了我。一听到我问李少强,她的神情显得十分地沮丧,沉默了有半分钟才低声说道:“我没看见,我当时看你们都不对劲儿,就丢下表姐也跳了下去,刚好看到那怪物想咬你脖子,我就用匕首捅死了它。”

“那现在过了多久,怎么……老吴和张小哥还没上来吗?”我好像溺水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那条人面怪蟒不停地用头顶我肚子,因此我不敢断言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我昏迷得越久老吴他们生还的几率也就越小了。

“我把你拉上来已经差不多有半小时了,我什么办法都想了,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算你自己命好,可是……可是老吴他们……我……”越往下说,张玥玥的声音变得沙哑哽咽,那双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一层灰色。

“我知道了,你别难过,既然我还活着,那我就一定要再下去救回老吴,救回胖子。”我抽了一下鼻子,心里特别难受地说道:“就算救不出他们,我也要把这里炸了,让那些该死的怪物给胖子陪葬,你去把炸药拿来。”

张玥玥听了默不作声地走到一边,我冷冷地看向躺在冰凉石台上的杨思颖,心里特别有种想哭的感觉,满肚子的怒火亦不知从何发泄。想不到短短一天不到,我们七个人就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凶险,本以为后面会风平浪静许多,却没想到生死诀别来得这么快。

这时候的我可以说是心乱如麻,脑子里苍蝇般的嗡嗡乱响,也在考虑如果救不出李少强他们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想着想着就有一件令我和张玥玥万分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远处水面突然就冒出一个人头,那人高举着手电筒朝我们这边晃动,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老吴。

老吴他还活着,这让我忍不住爬起来滑进了水里去迎接他。等老吴和我安全游到岸边时,张玥玥一边拿着铁锹警戒,一边赶紧探手把我俩拽了上来。

“可恨呐!我没能力救到二哥,还有那小子。我们一下去就看见二哥溺水了,眼睛闭着被两条蟒蛇缠着脑袋和腰往深处拖。刚开始我和那小子还碰到二哥身体了,把那两条怪物伤得不轻。可谁知后面一大群怪物朝我们涌来。眼看着二哥又被拖走我是无能为力,那小子跟着拖走二哥的怪物进了一个水下暗道。我拼死才摆脱那些怪物的纠缠,真是九死一生啊……”一上岸老吴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了下来,才细细地和我们说了当时的情况。

试想一下,老吴一个身上带伤的汉子能在几十条七八米长的人面怪蟒包围圈中活着逃出来,那可真是吉人天相啊。老吴能够活下来我自然为他高兴,可我一想起胖子那张令人好笑的肉脸,情绪立刻落到了低谷。

“那水里应该不止一种怪物,说真的我能逃出来,好像是当时那群怪物后面出现了混乱。我没来得及仔细看,就模糊地看见一只巨大的爪子猛地一下子就将一条怪蟒脑袋捏成了碎片。”老吴接连叹息不已,随后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水下陷入了沉默。

就在我们为失去的同伴默哀之际,又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李少强的身体忽然浮出了水面。我和老吴相互看了一眼,抄起铁锹就朝李少强飞快地游了过去。等我游近的时候发现李少强的肚子发圆发胀,他整个人闭着眼睛躺在水面上显得死气沉沉。

“还有救吗?”由于胖子的身体吃水太多,虚弱的我和老吴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弄到岸上。我一看胖子那发黑的脸心里惊了一下,冲好歹会点急救的张玥玥紧张地问道。

“试试看吧。”张玥玥先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但一抬头触及我的目光又咬着嘴唇说出了这样的话,我的心里此刻别提有多失望。“你和老吴过来掂着胖子的两条腿把他倒立起来,尽量让水大幅度地从他的胸腔里喷出来,我来找点儿有用的东西。”说着张玥玥蹲下来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包括工具箱里的。

“你快点儿啊,用不用给胖子捶胸、做人工呼吸之类的?”我看过一些急救知识,再看张玥玥在那边嘀咕来嘀咕去的,什么也没找出来,心里不免有些急了。

“你们别急,我找到了,就是这个!”我们快要坚持不住把李少强身体放下来时,张玥玥拿来了一台方块状,连接有两个类似熨斗模样的古怪仪器。“二叔的心脏一直不太好,所以他每次跟随少尊下墓,少尊都会给他备一台心肺复苏仪,幸好我当时没有扔这玩意儿。”

“有这东西好啊,那赶快给他试试!”老吴眉头一舒,两只手自然松了开来,只剩下我这边也撑不住,只好让李少强的身体倒了下来。

“试什么试,你们怎么搞的,胖子的肚子怎么还这么大?”张玥玥恼火地脱掉一只靴子,抬起脚丫子对着李少强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下去。这一踹胖子可就遭罪了,要是他是清醒的话一定会找张玥玥拼命吧。只见李少强微闭的大嘴猛地大张,一股股喷泉似的黑水从他嘴里狂泄而出。

李少强的肚皮慢慢地瘪了下去,张玥玥赶紧给他用上了心肺复苏仪。我只看见胖子的身体挺尸似的一震一震的,嘴里还是不停地流着脏水,就是没看见他的眼睛睁开。张玥玥一连给他的胸口电了上百下,眼瞅着他毫无生息也只好停了下来,很是失望地对我二人说道:“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过来看他的造化吧……”

“这死胖子生前最好色了,你要是给他做人工呼吸说不定他就立马睁眼了。”一边的老吴拍了拍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地说道。我知道老吴可能是内伤复发,连忙扶着他坐到了一边。

“老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张玥玥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李少强做过人工呼吸,听老吴这么一提醒脸都红透了。反观她救我的时候倒是给我做过人工呼吸,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怒火中烧地说道:“还是让我来吧,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胖子!”

“三……哥……我不喜欢……搞……基……”就在我闭上眼睛狠下心扭住李少强鼻子要亲下去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李少强竟然真的醒过来了。“胖子你没死啊,可把三哥吓坏了。”

这下我高兴得抱住李少强脑袋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听见他又接着断断续续地低声唤道:“三哥……我肚子好痛……怎么还是喘不过气……来……”

“兄弟你没事了啊,是三哥不对,三哥不该抱你太紧了。玥玥你快拿点儿吃的来,让胖子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我招呼张玥玥给李少强拿点儿压缩饼干,可张玥玥说李少强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乱吃东西。就在这时,李少强再次重复了一句:“三哥,我不骗你,我肚子真的好疼,你快救救我……”

“玥玥你怎么搞的,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李胖子你放心啊,等你好点了我就替你报仇。”老吴故意冲张玥玥翻了翻白眼,很亲切地摸了摸李少强的脑门。

“我说老吴,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怎么地,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张玥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嘟起嘴来背过身去不再搭理我们。

“你还愣着干什么,看看医药箱丢没丢,没丢的话赶紧给人家小胖找点儿胃药,止疼药也行!”老吴对张玥玥说话态度变得比以前温和许多,明明是呵斥倒带着关心她的味道,反正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随后老吴跑过去把杨思颖扶了起来,一看到杨思颖还是老样子他的脸上又多了一些焦虑。

尽管吃了半片止疼药,李少强清醒过来后还是总喊着肚子疼。我一时心烦就掀开了他的衬衣,低头一看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但见李少强的肚皮上没有任何外伤,可是他的肚子里居然有东西在动。

老吴凑过来见了一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冷静下来后汗津津地说道:“搞不好是那怪物的幼崽,早些年我下墓的时候,就见过有些墓道里的怪虫子用死人尸体孵化后代,那场景到现在我一想到就浑身发麻。”

“那怎么办?我就说不是我下手重了,你们还不信。”张玥玥眯着眼睛又捂着嘴巴,看她那样子肯定也被吓倒了。

“能怎么办!拿刀来,把那玩意儿的崽子从胖子肚子里掏出来,这样胖子才能活下去。”这时候的胖子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听觉,他那小眼睛绝望地看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脸,张着嘴一直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接过老吴递来的短刀,在李少强的肚皮上比划来比划去,比划了半天我还是下不去手。

“还是让我来吧,你再这么耗下去,一旦那幼崽长大,就会吃掉胖子全部的内脏,到时候胖子就成了一个干壳了。”老吴抢过我手里的短刀,把我推到一边,酝酿了许久对准了那个活物活动的位置缓缓地扎了下去。

谁知李少强的肚皮刚渗出血,就有一只壁虎般的小爪子扯开一道细小的裂口探了出来。这下老吴可不敢再往下扎了,他急忙扯住那只小爪子就用力把它往外带。只听李少强嘶哑地惨叫一声,一只浑身是血的黏糊糊的、青蛙大小的怪物幼崽被老吴扯了出来。那怪物幼崽一落地就往水边爬,我顺手就是一铁锹把它拍个稀巴烂。看着它还在不停地蠕动,我又上去用脚使劲儿地搓着它,直到把它搓得不成形,不再动为止。

“还有呢!”眨眼间,老吴两个手指探进去又“钓”上来一只怪物幼崽,这小家伙胆大包天地咬住老吴的手指不放,贪婪地吸着血。老吴用另一只手把它扯掉,用力捏成了一堆肉泥,以泄他对这些怪物满腔的仇恨。

在李少强的肚子里,老吴一共摘出了五条怪物幼崽,那些幼崽的皮肤全是肉红色的,看来还没长出成体怪物所拥有的鳞甲。还有一块块黏在一起的红色的卵堆,不用说这一定是那些人面怪蟒注入李少强肚子里的。也幸亏它们是在李少强肚子里产卵,那要是产在李少强的脑袋里可就真没救了。鉴于李少强的身体上之前没有任何伤口,我猜测它们一定是掰开李少强的嘴产卵的,然后还有几条成形的幼崽从他嘴里钻了进去,这些想想就令人脊梁骨发凉。

直到那些卵被老吴成块成块地取出搁在地下,我的心跳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最后老吴确定李少强的身体不会存在异物了,张玥玥慌忙取来缝合伤口的银针,穿针引线给李少强的肚皮那食指长的裂缝仔细地缝合了起来。

只可惜我们没有输血的设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少强的血流得满身都是。张玥玥缝合完伤口后,脸上看不出来一丝光彩。我心里亦然明白李少强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换做常人早就失血过多而死了,唯独这个胖子我心里还在想他肯定是血多肥肉多,不然也不会还有微弱的气息。

目光转向这处风平浪静的水域,我心里琢磨着这么大的陪葬坑竟然被黑水灌成了一处如此深的小湖泊,里面还生活着一群可怕的怪物。与清澈透明的镜泊湖相比,我还真不知道这些黑水是从哪里来的,尤其是那些怪物的来历我更好奇。

在等待李少强苏醒的时间里,我总满怀期望能看见张小哥的身影出现在水面,看着他抱着谭二叔荣耀归来。可惜那只是我的想象,他们也许真的葬身水底了吧。另一头,张玥玥给杨思颖喂了点儿水,又咀嚼了一点压缩饼干喂杨思颖吃,对她的照顾很是细心。

我拿来一些饼干和水递给老吴,老吴只是埋头坐在地上喝了一口水,也没有心情吃东西。其中一支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微弱,为了节约照明能源起见,我走过去关掉了这支手电筒。而就在一切陷入漆黑的时候,有一种抓墙似的古怪声音在我们身后不远的角落和墙壁上响起,离着我们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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