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认识我的?”她的声音很熟悉,很像那个…死去的女人……连身影都异常地像!而且,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最好别告诉他是他该死的弟弟告诉她的!他们所谓的兄弟俩,从一起生活开始就没和睦过,所以要是说他的弟弟会在别人,尤其是女朋友面前提到他的话,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呃……”怎么到关键时刻脑子就当机?真是自找麻烦,早知道就不追上来了!
“怎么,说不上来了?”挑眉,对上她的蓝色眼瞳。他似乎…突然…对这个奇怪的女人感‘兴趣’了呢。
甩了甩头,把内心的不安压下,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波澜不禁,语气也恢复了正常,“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该不会是从安全楼梯跑上来的吧?”顿了顿,在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郁闷之后,继续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看看?”
听完她的话后,他不自觉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黑色眼瞳中散发出淡淡的忧伤,“在他的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为什么不用心去保护?为什么要自己骗自己?明明很想仔细地看看平时冷峻不禁却不知何时连白发都有了的父亲,为什么要硬撑?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你心中所谓的男人的自尊?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比什么都重要吗?!”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曾经也拥有,一个很爱她却总是言不由衷的父亲,她也曾经拥有。当一切不再,后悔还有什么用?
‘叮!’
电梯打开,一丝凉风吹进,打乱了沉闷的气氛,毫不犹豫地,她一步跨出了电梯。
没有目的,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不知该何去何从?两年来陪伴她的孤独与寂寞,该如何挥去?她该去哪儿?她能去哪儿?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一片蓝蓝的大海闯入了她的视线……
坐在岩石上,不停有冰冷的海水打到她白皙小巧的玉足上,刺骨的寒冷,让她再次感受到了锥心的痛楚,
冷,冷彻心骨,
两年了,他把她保护地太好,以至于,她都快忘了,冷的滋味……
懿,你还好吗?
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带给我的感觉,
我以为,那短暂的爱情只是我们的一时迷茫,
直到今天我才挫败地发现,
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有心事?”
突然,身侧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夏沫的思绪,回头,是莫妈妈。
“伯母,伯父还好吗?”避开话题,她不怎么想把自己的事跟别人‘分享’。
“三十年前,我嫁给了麒言的爸爸,”就像没有听见夏沫话中有话一样,莫妈妈径自在岩石的一个角落坐下,开始叙述她漫长曲折的爱情故事,
“我出自名门,我的父亲和敬安的父亲在黑暗势力中一直有合作关系,我们的婚姻完全是父母之命,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继承水盟,虽然没有爱情基础,但他对我很好,于是,我们陷入了爱河,那时的我很单纯,我以为我们的爱会永恒不变,在他继承水盟不久后,我就怀孕了,为了下一代的安全,他一改以往对我的迁就,第一次将我强行关在了家里,不许去水盟找他,甚至连家门都不允许踏出一步!”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她的眼神迷茫起来,继续说着她坎坷的半辈子,
“我没有闹,很乖地呆在家里,一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回来,即使一回来就累地倒头大睡,他也要抚着我的肚子才睡得安稳,
可是好景不长,也许是怀孕的关系,我开始疑神疑鬼,总是质问晚归或彻夜不归带着女人的香水味的他,渐渐的,我们的关系疏离起来,甚至我有的时候都怀疑,我们真的爱过吗?为什么爱这么脆弱?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我这么不争气地爱上了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嫁给他是不会有真正的幸福却还是执意?那时我觉得……”
听着入迷的故事没了下文,夏沫转过头,疑问,“觉得什么?”
“爱就是只要他幸福就可以了,于是,我自以为是地克制自己,不对他表露任何爱意,在他醉酒的时候递上一粒醒酒药,在他忙碌的时候为他按摩,做尽了一个妻子该履行的义务,却从来不再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说着,她笑了,带着太多的凄凉,
“二十多年了,我们整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那天他发病,进手术室前,他握着我的手,不肯进去,忍着巨大的痛苦问了我一句话,‘你爱过我吗?我今天进去后可能就出不来了,这辈子我最愧疚的人就是你,不要哭,我爱你……’
直到手术室门关上我还楞在那里,他说他爱我,他爱我……原来我们整整错过了二十年……”
故事讲完了,莫妈妈也终于从痛苦中醒过来,看着夏沫眼中的愣神,她想,她揭开伤疤的目的达到了,她应该明白她的话的意思了吧……
原来我们整整错过了二十年……
她和懿,也要重复这样的悲剧吗?
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错过了相爱的季节,错过了孩子,错过了美好,错过了爱情,他们还能,错过未来吗?他们,还错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