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膳设在解语轩,玉昭仪也算是要享口福了。为了不让御膳冷掉失了香气,御膳房的公公们算准了皇上下朝的时辰以及坐龙撵到解语轩所用时间,因此,等皇上一到解语轩,早膳正好给呈上去。皇上早膳爱食清淡,因此早膳要比晚膳清淡得多,规制也俭省不少。
先上来的是两盅素淡热汤,是为了祛除清早的湿寒之气。接下来,十几个小太监手捧着各式各样香气扑鼻的御膳鱼贯而入,试毒的公公已经在隔壁房间尝过毒。盖碗一盘盘揭开,满屋子是诱人的香气,把肚中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焖冬瓜、焖鸡掌、焖笋、熘茭白、茄干儿晒卤肉、鸭羹、三鲜木樨汤、三鲜鱼翅、栗子鸡、尖氽活鲤鱼、板鸭、筒子鸡……
皇上胃口很好,一盘焖笋吃了大半,还吃了小半只板鸭子。玉昭仪却没有那么好的胃口,一小碗八宝稀饭不过吃下一办。
“爱妃今日胃口怎么不好?”皇上注意到了。
“大约是苦夏,脾胃有些不适,过两日便好了,陛下无需挂心!”玉昭仪道。
“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华国夏天酷热,想必这里的水土你还未能完全适应。”朱匡道。
大约过一个时辰,皇上娘娘用完膳,小太监们将剩下的御膳收走,有不少碗盘是没动过筷子的。
不一会儿,茶奉上来了,照例是皇上最爱的武夷山大红袍,此茶因产量稀少更显珍贵,是福建省的贡品。玉昭仪爱喝茉莉花茶,喜欢那独特花香,她的茶叫做龙团珠茉莉花茶,也是来自福建的贡品。因那茉莉花瓣蜷曲,状若珍珠,因此得名,是有名的花茶。
玉昭仪揭开茶盖,在茶香氤氲里小抿了一口,茶香清雅,带了微微的甜。一个激灵,她蓦地想起顺妃娘娘的话,侍寝的第二日所喝之茶味道是怪异的。不错——仔细回味,那茶的确是与往日有些不同,更甜腻了些,若然不知其中的由头,还会以为是加了些蜂蜜呢。
“玉儿,你最近身子不好,这茶还是不要喝了。”朱匡道。
“哦?这是为何,听御医们说,这茶不仅能美容养颜、顺气清脑,还可调养脾胃呢。”
“虽是如此,多饮无益,今日便不要饮茶了!”皇上说得漫不经心。
有一瞬的恍惚,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危险而大胆的念头,一个不可置信却又让人感觉如此真切的念头。那件事,皇上,是知晓的。长久以来,或许,皇上一直在担当的角色是帮凶,沉默的帮凶,助纣为虐。
她心底升腾起冷彻心扉的冰冷,是六月天吹来寒冬的风。怎么可以,为什么?如果说万贵妃的恶行是出于女人天生的妒忌,那皇上呢,难道一个男人对女人宠爱到了极限竟会纵容她残害自己的子嗣……
她竭力稳住心神,不让自己的脸色有丝毫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