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纷繁,真相却只有一个。
那一日,怀胎近六个月的万贵妃去给正宫娘娘请安。当然,并非是出于什么敬爱,在这紫禁城中,不受宠的女人不过是拔了毛的凤凰,没什么实质的威慑力,她万贞儿怎看得上眼。
每日清晨,有品阶的妃嫔都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老规矩了。之前,万贵妃偶尔也去应个卯,和一堆女人嚼嚼舌根,打发打发时光。有了身孕后,皇上就下了令贵妃娘娘可以不必再去坤宁宫请早安,安心养胎。
所以,当听到太监在门外喊了一声——“万贵妃娘娘驾到!”又看到,挺了大肚子赶来请安的万娘娘时,皇后吴月满竟有些感动。
万贵妃作势要行礼,“万贵妃免礼!”皇后忙道,“来人,给万贵妃赐座,看茶!”
品阶低于贵妃的一众嫔妾忙不迭给贵妃娘娘施礼请安。
“贵妃娘娘是有身子的人,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让您不必来坤宁宫请早安的?!”说话的是顺妃王氏,不久之前才诞下仁和公主,虽是个女儿,到底是龙女,在后宫中的地位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因而,这话才说得有了底气!
“怎么,不欢迎啊?”万贵妃并不领情,冷哼一声,大大方方坐了下来。她扫了一眼坤宁宫中的众人,不过七八个嫔妃,不见那新近册封的玉昭仪,大概已经请过安退下了,还真是不巧,自从她当上了昭仪,她还没见过呢,指不定那小狐狸精现在趾高气昂的,让人看了白白生气!
众人面面相觑,尴尴尬尬杵在自己座位上,一时间没了言语。本来,顺妃那句话虽是实话,但说出来未免对皇后娘娘不敬。自古以来,嫡庶尊卑,祖宗礼法,怎么偏偏到了她吴氏当皇后的时候变得如此不成体统?
既如此,也就罢了,奈何世人多是些势利小人,趋炎附势者比比皆是。这后宫的女人,对那万贞儿更是如老鼠见了猫,讨好巴结不算,还乐于自取其辱!
一句话,倒得罪两个人。顺妃自讨了个没趣,红了脸,乖乖闭了嘴,玩弄手中的丝帕子。
“万姐姐这是哪里话,本宫这里怎么会不欢迎你呢!顺妃也是为你腹中的胎儿着想……”
“本宫的皇儿好得很,用不着旁人假惺惺得瞎操心!”万贵妃打断皇后的话,尖声道。
“那便好极,如若贵妃娘娘真得了龙子,我大明的江山也能更加稳固!”皇后道。
“还有……皇后娘娘以后可不可以不以‘万姐姐’三字称呼本宫,听着别扭得很。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听见了,说不定会以为是您是在故意奚落本宫韶华已逝呢!”万贵妃吹一吹浮在茶水上的茶末儿,小抿一口,娓娓道来。
年龄之事是万贵妃的大忌,她比皇上大了近二十岁,恨死了一个“老”字。想不到,今日,皇后娘娘竟犯了她这个大忌。
“这……怎么会……娘娘真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