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坊市的人都会在西市看到这样一个情景。
一个浑身散发着威压的白发白须老者在闭目打坐。而他身旁有一个年轻人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年轻人也不管老者是否听进去了，就这样自顾自地说着。说到自认为好笑之处，年轻自己就一个人笑嘻嘻地乐个不停。待到有人来摊位前询问之时，年轻立马又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推销着他的“符纸配料套装”。
“符纸配料套装”这个词最早是左尘无意中和旁边的摊主说起的。起初周围的摊主都准备看左尘的笑话，定价远高于市价几倍的“符纸配料套装”怎么可能卖得出去。但是没想到的是左尘的“符纸配料套装”居然卖得相当的好，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十几套出去，到后面竟然有人专程找寻过来购买。这让周围看左尘热闹的摊主们大为惊讶。
几日之后，西市上有不少的摊主也模仿左尘推出了“符纸配料套装”。有几个人卖得还不错，大部分人却亏得一塌糊涂。这其中缘由左尘自然不会去说破。不过一些有心人却守着左尘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位前辈，您看这块织火石的品质，透亮不带一点杂质，且有暗红色的幽光在里面流动，显然是织火石里面的上品。这种品质的织火石在坊市里可是有价无市的，几个月都出现不到一块。这种织火石用来制符可是万中无一的极品材料，就算是来用制作低阶符纸，制作出来的符纸品质也会硬生生地提升到中阶去。”
见到眼前的人还在犹豫，左尘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容晚辈斗胆猜一下，前辈买这织火石是要制作中阶火符‘星炎符’吧？我这摊位还有制作‘星炎符’的其他材料。如果前辈愿意购买这织火石，这些价值十二个下品灵石的‘星炎符’其他材料我就算您五个灵石。您看怎么样？这样您既省了灵石，也懒得费事到处跑了。”
摊子前的人略一沉吟就掏出一口袋灵石丢给了左尘。左尘仔细地点了点数，麻利地将材料都包好递给摊子前的人。
待到那人走远之后，左尘恭恭敬敬地将一口袋灵石放到白须老者面前，说道：“前辈，织火石比您定的价格高了一成卖出去了。”
白须老者闭目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地上的口袋里便飞出了十几个灵石到左尘面前。
左尘数了五个灵石放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将剩下的灵石放到老者面前的口袋里，说道：“多谢前辈赏赐，但是晚辈只取自己应得的部分。”
说毕，左尘又回到自己的摊位前招呼着来往的人。
看到这一幕，那些守着左尘的人有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则兴冲冲地跑走了。对此左尘都是一笑了之。
待到这一日快要闭市的时候，左尘走到白须老者面前施了一礼，说道：“明日晚辈就必须地走了。这些日子来多谢前辈的照顾，晚辈左尘感激不尽！”
那老者隔了半晌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左尘。左尘感觉自己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似乎都被看了个通透。
“勤而好学，不贪不躁。”老者抚了抚自己的白须，顿了顿说道：“老夫正好缺一跑腿的奴仆。若你尽心的话，百年之后老夫收你为记名弟子。”
左尘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随即他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说道：“不敢欺瞒前辈，晚辈系乌金门外门弟子。非是晚辈不愿意，只是晚辈先投入了乌金门，不敢轻易改投其他师门。故不敢轻易答应前辈。”
老者又抚了抚白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道：“无妨，那你就先回门派吧。”
左尘神色如常的收拾了摊位上仅剩的材料，又冲着老者鞠了一躬，便向坊市里唯一的客栈走去。路上左尘特意绕了几个圈，确定没人跟在自己身后，他便直接跑向早就看好的摊位，直接掏出一把灵石买下了一叠符纸和一本炼气入门的秘籍。
快步走回客栈，左尘如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和掌柜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据说这家客栈是维持坊市运营的几个门派联合开得，这家客栈也是坊市内唯一的一间客栈。几个门派放出话来，不许任何人在客栈内滋事。曾有不开眼的散修在此间客栈寻仇，结果当夜就被几个门派联手诛杀。至此以后，南来北往的客人图个安全，都愿选择在此客栈歇息。
左尘掩上房门后，立马将耳朵贴到房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上来之后，左尘将桌椅移到门前抵住，又将房间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确定四下安全之后，左尘来到床前，一把接着一把地从怀里掏着东西。
一叠约莫二十几张的符纸，一本薄薄的纸书，还有一堆耀眼的灵石，这就是左尘近二十天来的收获。饶是像左尘一般沉稳的人，看到自己白手起家辛辛苦苦赚来的一堆灵石，也是有些激动。
这些日子不少的人都在窥探左尘的秘密。其实在左尘看来，他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就是电商常用的“搭配套餐”。几件商品以一个优惠的加价组成套装，或者购买一件商品后加上很少的钱又可以换购另外的商品。但是要这样做的诀窍就是要找到引流的核心商品，也就是他摊位旁那白须老者摊位上的商品。
左尘摊位上的所有材料都是围绕着老者摊位上高阶材料所准备的。只要有人买了老者摊位上的材料，左尘就有把握让对方一并购买自己摊位上相关的配料。或许有人看出了左尘的诀窍，但是他们却很难找到如白须老者这样如此搭配摊主。这也是左尘多日观察来的结果。
“十张灵火符，五张行云符，五张土行符，还有两张五雷符，防身应该够了。”左尘一边将符纸贴身放好，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纸书，自言自语道：“乌金门只有通过了外门弟子考核才会被赐予炼气入门的口诀。我且先买一本学习参考一下，届时几个月后的考核才容易脱颖而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左尘脸上映照着灵石淡蓝色的光芒。他在右手边的一堆灵石里一个一个地翻捡着，将大小品相好的灵石单独放到了一边。
“二十六个……三十九个……四十五个……”
左尘努力地压制着上扬的嘴角，眼睛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六十七个……八十九个……九十七个。”
左尘越数声音压得越低，到最后声音几乎压得低不可闻。左尘又数了三遍，数字都定格在“九十七”上。
“除去帮李管事购买材料的二十九个灵石，再加上自己这些天在坊市上吃喝住宿花销得四个灵石，购买符纸秘籍的十四个灵石，手上居然剩下了九十七个！”
左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平缓下来。这九十七个下品灵石在他看来已经可以做上许多事了。他一只手扶着下巴，右手摩挲着灵石光滑的表面，一时间竟想得地出神了。
“那白须老者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实力也不知道达到了什么水平。听说要收我为奴仆，旁边的摊主居然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但是这奴仆的身份……”
左尘摇了摇头，就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一界以实力为尊的衡量标准，但是还是很难屈膝成为一个强者的奴仆。
“当下除了继续利用手上的灵石利滚利之外，我还得尽快跨进炼气期。毕竟这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左尘就收拾好了包袱，又到坊市上采购了些东西，他就快步往坊市外走。刚出坊市，左尘就掏出两张行云符来，撕开之后贴到自己左右腿上。只见左尘如同脚下生风，三两步之后就跑出了老远。十几息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他娘的，这个小子倒是舍得。两张行云符就这样用了。”一个赤着胸膛的壮汉从坊市外小树林走了出来，骂骂咧咧地说道。
“算了，大哥。我偷偷看了那小子的腰牌，他是乌金门的外门弟子，我们还是少去招惹的好。”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在一旁说道。
“可惜他娘的那么多灵石，这小子这几日在坊市赚了不少，我看少说也有上百块灵石。有了这些个灵石，我们断魂帮又能招募不少人手。”
“这小子太机警小心了。平日里就只在西市和客栈间活动，兄弟们不好下手。这一出坊市马上就贴上符纸溜了。大哥，下面兄弟昨日发现了一个摆摊的炼气初期的小娘们，那叫一个水灵，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走走，这种事怎么不早说！前面道路！如果那小娘们是孤身一人的话，我们今晚就下手，也让断魂帮的兄弟们乐活乐活。”
“大哥英明！”
一阵放荡的笑声之后，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从小树林里晃悠了出来。
左尘一路来小心谨慎，浑然不知间倒是为自己躲去了一场灾祸。此刻左尘他沉迷在“一步千里”的乐趣中，正玩得高兴。左尘双腿上贴上行云符，就如同脚下生风，每一跨出一步，下一刻身影已经出现在好几百米外。
七八十里的山路左尘来时走了近三个时辰，回去时却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完了。看到高高的山门，左尘刚想感慨几句，前方就传来了呵斥声。
“那小子，在那里打望什么！快滚蛋！别挡了我乌金门的山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