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尘爬上岸边的时候,所有外门弟子看他的眼神里都透露出一种异样。
张柏兴奋地上前想搀住左尘,左尘苍白的脸颊扯动了一下,对着张柏露出一个苦笑出来。
“左兄弟,你可真厉害!居然能在这瀑布正下方坚持如此之久,你到底是……”张柏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耳烛,他惊讶地拍了拍左尘肩膀,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又变强了。”
左尘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没想到因缘巧合的倒是晋升到筑基期了。”
“左兄弟,你到筑基期了?”
张柏这一声惊呼将水岸旁外门弟子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那些外门弟子或惊讶,或嫉妒,或羡慕,或畏惧,向左尘投来了种种不同的眼神。
左尘轻轻地一点头。方才那惊险的情景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刚才快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左尘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欲坠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精神和大脑控制了。左尘强咬着舌尖,努力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儿。可是自己的身体在水流的冲击下几乎已经快要坐不稳了,随时可能会跌倒到激流中,让前面的努力前功尽弃。
就在这时,左尘忽觉四肢百脉中隐隐升腾起一股热气。这热气似乎早就隐藏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在瀑布激流不停地冲击下暴发了。这股热气飞快地在左尘的丹田处聚集起来。起先只是一股细流,几息的时间就变成一条大河。这条大河越来越粗,越来越宽,最后已然成为了一条巨大的水龙。这条水龙盘旋着直冲左尘的脑海神识中,一下子就将左尘脑海中的辛辛苦苦聚集起来的神识冲击地粉碎。这些化作砂砾大小的神识一瞬间就扩散到了左尘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忽然左尘感觉自己又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颗水珠的变化。这种感受不同于神识出体,五识变强时的感觉。左尘感觉一瞬间自己像是能和天地沟通了一般。自己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天地间飘荡着无情无尽地灵气。这些灵气包裹滋润着天地间的万物,包括左尘自己。
感受到体内那股热气还在不停地滋养着自己的身体,修补着方才攻城时受的伤,左尘忽然想起了女扮男装的公孙乐,想起了自己迷迷糊糊时所听到的话语。
“一定是公孙乐给我喂的那几颗‘开元培基丹’起了作用,残留在我体内的药力在瀑布的冲击下被激发了出来,所以我才能沟通天地灵气,一举晋升到筑基期。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
就在左尘还在消化晋升到筑基期所带来的新奇时。张元甲一言不发地从空中落了下来,他黑着脸看了一眼左尘,脸上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那道童则苦笑着说道:“左尘你可真是给我了惊喜,居然这样都能晋升到筑基期。师傅看人的眼光果然独到。”
左尘摸不清头脑的时候,孙石路走到左尘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恭喜你了。多亏了你我得到了一株‘萃阳碧天竹’和一瓶‘六阳涤尘丹’。按理说我该分你一些的,可是这两样东西你都用不上。这一瓶‘净水洗髓丹’可以帮助你炼气化神,正好你筑基期能用上。”
说着孙石路扔了一个小玉瓶给左尘。左尘接过小玉瓶打开一闻,一股浓浓地清香味扑面而来,似乎只要吸上这一口,自己体内的精气就会纯净一分。
左尘看了看三人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连忙谢过了孙石路和其他两人。
张元甲冷着脸,没有去理会左尘。只见他唤出了自己的飞剑,大袖一挥,招呼水岸边不足百人的外门弟子上飞剑。而孙石路则顺着水流去寻找那些被冲得不知所踪的弟子们。
没过多久,张元甲就带着外门弟子御剑飞回了乌金门。这次飞剑直接落到了乌金门正山门的大殿广场前。乌金门的大殿广场长宽约千丈,左尘这不到百名的外门弟子站在其中,就如同米缸中的一粒米一般。
大殿广场前站着约莫十来个人。左尘定眼一看,除了对自己怀恨在心的李鼎峰,拿自己作枪使的赵良哲,还有久未出现的孙正平,其余的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人都众星拱月地围着一个鹤发童颜地老者。
张元甲一落到大殿广场上,立刻收起了自己的飞剑,快步走到老者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张元甲见过掌门师兄。”
那鹤发童颜地老者一抬手,说道:“张师弟不必多礼。这一次主持外门弟子的选拔辛苦你了。这次可有可堪一造之材?”
张元甲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外门长老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这几年来,外门里居然连一个筑基期的弟子都没培养出来。”
张元甲话音刚落,李鼎峰、孙正平和另外一个外门长老脸色齐刷刷地阴沉了下来。老者挥了挥手,又侧脸看向那孙石路。孙石路面带微笑地说道:“弟子倒是发现了几个遗珠。”
不待老者发问,孙石路继续说道:“赵师叔所看重的左尘在第二关的时候正坐在通天瀑布下,借着水流的冲击锤炼肉体,一举晋升到了筑基期。而孙师叔看重的孙长安也是不错,在第一关攻占城池的时候,是最先冲上城池的几个人。此外还有几个炼气后期的弟子表现也是不错。”
听到孙石路这样说,赵良哲和孙正平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忽然站在一旁的李鼎峰插话问道:“我那两个师侄如何?”
孙石路还未答话,道童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说道:“李长老,你那师侄李周离第一关的时候轻敌冒进,被凡人的一支铁箭正中眉心,当场就没救了。另外一个师侄李档天则跟着众人随波逐流,倒也无惊无险。”
“青竹,休得无礼!”赵良哲呵斥了一声那道童。道童吐了一下舌头,也不向李鼎峰道歉,径直就走到了赵良哲身后。李鼎峰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老者摸着雪白的胡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我赵修齐执掌乌金门以来第一百三十四次外门弟子考核。每次在第三关的时候都会出现许多不错的苗子。李师弟,张师弟你们门下的张新法,毋良工不都是这时候冒出尖的吗?我乌金门弟子向来重修心不重修行。之所以让外门弟子做重活苦活也是修心的一种。这第三关就来试试这一届弟子的修心成果吧。”
赵修齐往前走了几步,大殿前三五成群的外门弟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赵修齐环视了一圈,微微一点头,说道:“能活着站在这里的外门弟子,不管你们用的什么手段什么方法,你们都是我们乌金门外门弟子中的翘楚。接下来的第三关测试由老夫亲自来主持。只要能通过第三关测试的弟子全部都收入乌金门内门。”
顿了顿,赵修齐继续说道:“进入内门的弟子,每月可以有十颗‘洗髓丹’和五块下品灵石可领,每日可以到讲经堂听长老讲解功法。内门弟子到达筑基期之后,门派会配发一把飞剑或者灵器一件。内门弟子到达筑基顶峰时,门派会提供‘结环丹’一颗,并派长老协助其结成金丹。一旦内门弟子结丹成功,变晋升为我们乌金门的长老……”
“看旁人的态度,这老者应该是乌金门的掌门。这老者的口才倒是好,给画了好大一张饼……”
左尘心里这样默默地想着,只听到赵修齐说道:“那么这第三关测试便开始了。这一关只需要你们心无旁念的打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未睁眼的人便算是通过了。”
左尘身旁的张柏对视了一眼。张柏冲着左尘重重地点了点头。左尘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轻松点儿,你越是紧张,越是容易被心魔所侵。”
待外门弟子都盘腿坐下之后,赵修齐衣袖一挥,一阵灰蒙蒙的雾气凭空而起,将众人都笼罩其中。没过多久,雾气当中就传出了阵阵凶兽的嘶吼声。随着几声惊恐的叫喊声之后,雾气中闪过两道白光。两名被淘汰的外门弟子凭空出现在了雾气之外。
雾气渐渐地由灰色转变为了粉红色,这时雾气中出现了阵阵**无比的丝竹声和女人娇媚的**声。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雾气中陆陆续续传来了十几名外门弟子的低声吼叫。一瞬间雾气外又多了十几个人的声影。这些外门弟子捂着湿了一块的裤裆,脸色无比的尴尬。
赵修齐双手在空中连续画了三个黑色的圆弧,紧接着他双手缓缓地将这三个圆弧推到了雾气之中。几息之后,雾气瞬间变由粉色变为了黑色,雾气中又传出了几名外门弟子的惨叫声。
随着雾气由灰变粉,由粉变黑,由黑变紫,如此这般变幻了七次之后,雾气外的弟子越来越多。最后雾气中仅仅剩下了十二名外门弟子。
“师傅,您说这次在掌门师伯的‘天星幻阵’中能剩下几个人?”道童青竹仰头问着赵良哲。
赵良哲一动不动地盯着赵修齐的动作,皱眉说道:“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隔了半晌,青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傅,如果左尘进入了三甲,你真的会收他为记名弟子吗?”
赵良哲听到此言,猛地一回头看向青竹。青竹被赵良哲凌厉地眼神盯得打了一个寒颤。
赵良哲眼睛紧紧地盯着赵修齐,嘴里冷冷地说道:“青竹,自打我收你为坐下道童之后,你办事机灵聪明,甚合老夫之意。但是你嫉妒心太强,这点儿老夫不喜。这左尘于老夫有大用。如果他能进入三甲,老夫不会收他为记名弟子,而是会收他为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