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小屋中一阵火柴擦燃的声音,未央点燃了煤油灯。在屋里,棉铃的衣服和裤子整齐地叠着放在桌子上。当时棉铃就是穿着这套衣服和自己在风之圣域的洞中东闯西撞的。捏着衣服,还有一丝湿润的气息,在当时,棉铃拼了性命保护即将被冲入地下河瀑布的自己,系住命运的缰绳,席卷命运的狂沙,那时点点滴滴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棉铃那时担心的呼喊仿佛还在耳际回荡,还有那紧紧抓住自己不让自己被水冲走的双手……未央不相信那些记忆都是虚假的,那不是棉铃的初衷,一定不是!
未央抖开棉铃的衣服,在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一条淡蓝色的丝带从里面悄然飘落。果然,棉铃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未央将蓝丝带拾起,平铺在桌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上面用棉铃娟秀清丽的字迹写着:“VrtgirweeyItnItmSchetayVan'oiytueagPnlolBiseyvtaMerseI'aermifrsgoiohrn。”
未央一愣,这是什么东西啊……
未央拿起字迹仔细端详着,这些确实是棉铃的字迹。但是,正着读、反着读,不论怎么读都读不顺。未央挠了挠头,坐在了椅子上,会不会是棉铃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故意加密过的文字,如果是这样,没有正确的密匙,任何人都别想解开密语中的秘密,虽然这是最安全的办法了,但是,密匙又被棉铃藏在了哪儿……
未央抖开棉铃的裤子,但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口袋里也是一样是空的。根本没有什么密匙,更没有任何可以帮助解开密语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只留下了一根不会说话的蓝丝带……
未央瘫软地倒在了椅子上,最后一丝希望又破灭了:“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棉铃不想让我知道这其中的含义,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棉铃留下的……”拉开古旧的木抽屉,里面躺着几根淡粉淡黄的彩带,未央将它们拿起,像下雨一样洒向斑驳嶙峋的木桌面,但没有一根留有任何,哪怕半点字样,“或许,这是原本抽屉里的某根,五年前小时候的棉铃写着玩的字条吧……”看着一桌如思绪一般凌乱的彩带,未央感觉自己心里就如这纷乱的彩带一般乱如丝絮,“我只是这些彩带中某一根,但对于棉铃来说,我只是点缀她裙摆中不起眼的一根彩带,即使被丢弃了……”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根从风中飘来的彩带,将它轻轻放在煤油灯的炷焰上,慢慢燃起,一点,一点,烧为了灰烬,“即使被丢弃……也毫不足惜……”
望着彩带在凄白的烛焰中渐渐燃为了灰烬,一丝温热的泪水从不羁的脸颊缓缓流下。未央渐渐闭上眼,仰面倒在灰尘铺陈的小床上,纷纷拥拥的灰尘就像在空中被打散的面粉一样,扑上未央脸庞,和着那绵绵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床板上,滴落在破如碎片的心扉中……
扭过泪眼茫然的双眼,望着破旧小床的另一侧,仿佛是昔日和蔼的父亲就躺在自己身旁一样,严厉的父亲仿佛在看着自己,严肃的面庞却用温柔的语调,对着自己说:
“未央,永远不要放弃,相信,执着的自己……”
是啊,不论何时,不论遇到什么挫折,平时严厉的父亲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安慰自己的人,那和蔼的话语,一直印在未央心中,但是……
从那以后,恐怕再也听不见了吧……
未央将沾满泪水与尘埃的双手伸向天空的方向,父亲,你的在天之灵,告诉我,我该去向何方……
风吹动着木窗的环扣,阵阵作响,风穿过窗户的缝隙,一声声像是风穿过笛子的小孔发出的鸣响,就像……
未央摸了摸口袋中那颗小小的木笛,父亲在木棉树下吹笛子的背影仿佛浮现在眼际,但又那么遥远,看不见,也摸不着,所有的一切只停留在回忆中,在记忆里,清楚地记得那时欢乐的时光,橘子、纸鸢、烤架、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