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芸萱闭嘴不说话,韩二姑娘不乐意了。
她冷笑道:“六妹妹刚才还说知无不言,怎么我才问一句,妹妹就不说了?难道六妹妹是故意在哄我不成?”
话音方一落地,空气中有瞬息的尴尬冷场。
韩芸萱心里狂翻白眼。
这种类型的女生她以前打过不少交道,都是家世不错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娇娇女,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碰到不满意不高兴的事逮谁呛谁,说得好听点,是心直口快直脾气,说得不好听呢,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筒子,有什么心思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好识别的很。
直白点说,眼前这个韩蔓萱就是个典型的被宠坏的呛姑娘。
可是呛姑娘好啊,韩芸萱最不怕的就是呛姑娘了。
至少人家呛姑娘是有什么说什么,喜不喜欢你都摆在一张脸上了,让你一看就知道自己在对方心目中什么位置,惹不起还能躲得起,在她发脾气的时候可以有多远就速度避她多远,只要离开她的火力攻击范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而且呛姑娘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隔夜仇,再大的脾气过夜就忘,很少跟你秋后算帐。
只要忍了她们一时的脾气,说不得能做上一辈子的朋友。
不像另一类总是笑眯眯的女生,看着整日里和和气气的,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和谁都好,人前一副知心好姐妹的样子,背后却总是找到机会就给你下绊子,扔冷刀子,一句无心的话能记上三十年,抢你事业男友的时候完全不会有心理障碍,也绝不会手软,那才真的让人防不胜防呢。
韩芸萱上辈子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那种类型的女生,偏偏身边无论哪个时期都有一两个难缠的“好友”硬贴上身,用尽了各种方法都甩不掉,害得她的生活是一片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有过切身的体会后,她搭眼瞧着文文静静的韩三姑娘,就没有深交的欲-望。
她不是没有城府的人,但和城府太深的人之间,还是保持着距离就好。
倒是韩二姑娘,她看着有趣些。
韩芸萱为难地叹了两声,道:“二姐姐这话可冤枉我了,我并非不想回答你的问话,也不敢故意戏弄二姐姐,只是孙姨娘到底是我的长辈,我一个做晚辈的怎好开口议论于她?若让我娘知道了,少不得又要骂我没规矩呢,还请二姐姐也心疼心疼妹妹吧。”
听了她的话,韩三姑娘在一旁捂了嘴笑道:“真像二姐姐说的,六妹妹如今口齿愈发伶俐了。”
韩芸萱:“……”
韩蔓萱见她说得言辞恳切,面上神色方好了一些,只是还板着脸,不快道:“那我另问了你别的事情,你可不许再搪塞于我。”
韩芸萱忙道:“只要与长辈们无关,姐姐尽管问便是。”
韩蔓萱这才进入正题,道:“今儿门子上的人来西园回话,说是翔哥儿彻夜未归,我和我娘都吃了一惊,咱们家的哥儿什么时候有过夜不归宿的事情?也是巧了,老太太屋里的王妈妈正好送了两盆秋菊过来,听了这事回去说了一嘴,惹得老太太大发雷霆不说,又惹起了她的伤心事,说是自从祖父不在了,家里的规矩也散了,现在连个庶子也不把韩家的家规当回事儿了,急怒之下老太太晕厥了过去,我娘一听说急得不得了,马上请了李大夫去给老太太问诊,现在老太太还没醒呢。”
韩芸萱一听瞪圆了眼睛,掩了口道:“呀,祖母竟晕倒了?”心下感慨,好敬业的老太太!
“可不是。”韩蔓萱说着说着也上了气,道:“本来这是二房的事情,我娘不想过问的,但六妹妹也知道,我娘现在管着家,家里的哥儿突然无故夜不归宿,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好听的来,我娘怕翔哥儿出了什么不妥,就打发了小厮出去打听,结果竟打听到一个吓人的消息来。”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拿眼去看韩芸萱,冷冷地道:“六妹妹可知道是什么消息?”
韩芸萱见躲不过去,只好苦了脸点头应了一声,道:“是六哥糊涂,做了错事。”
心里却轻轻舒了口气。
显然易见,韩老太太和韩大太太做事谨慎,思虑周密,谋害二房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自己直性情的女儿,这倒也省得韩芸萱和这位二姐绕心眼了。
她眼角余光去看坐在旁边安静微笑,并不插话的韩薏萱,却吃不准她知道了多少。
“他是糊涂!”韩蔓萱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几,柳眉一竖,冷声道:“我素来听大哥三哥说他多么会读书,我爹也夸他是韩家最有出息的哥儿,想不到他却是如此轻狂张扬又低俗自私的人,竟做得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韩家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
若照年纪来论,她比韩敬翔要小上半岁,应当和韩芸萱一样,称呼韩敬翔为六哥的,但她一向瞧不起庶出的子女,从来不把他们当兄弟姐妹,何况还隔了一房,更加不愿意在称呼上委屈了自己,一贯是不用敬称,只管翔哥儿翔哥儿的叫着,此时更是满嘴的不屑与轻蔑,一脸痛恨的表情。
韩芸萱看她如此激动,只好亲自端了茶碗递到她面前道:“二姐姐喝口茶罢,可别为这事气坏了身子。”
“怎能不气。”韩蔓萱紧咬贝齿,着恼道:“六妹妹还小,自然不懂得许多。你三姐姐已经在相看人家了,咱们家现在闹出这种丑事,可不是要影响了她的前程?”
韩芸萱恍然大悟。
韩薏萱却眼带笑意,四两拨千斤道:“二姐姐可不要拿我作伐子,谁不知道大伯母早已经为你看好了成龙快婿,只等你下月及笈后人家便要下聘了,论起婚事来,二姐姐可比我更要着急呢。”
韩芸萱不由诧异,扭头去看韩蔓萱,道:“咦,二姐姐已经有人家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韩蔓萱满脸羞色,瞪着韩三姑娘,还没说话,韩薏萱却又似笑非笑道:“就是六妹妹你落水后不久的事情,不过是这两天才定下的,知道的人还不多。人呢,你也认识,就是咱们陵城郡欧阳郡守家的公子,欧阳鸿。”
说罢,她定定地瞧着韩芸萱,想从她的反应中瞧出点什么来。(看文容易,写作不易,且看且收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