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样你也不应该那样大声喊叫出曹小姐的名字,这下她的名声可要受损了。还有我哥哥,他怎么办?那么多人都看见他抱着你那位庶姐往内院跑,算怎么回事嘛!”
拉着韩芸萱说话的,正是陵康郡守的女儿,韩芸萱的手帕之交欧阳瑾茹。
半个时辰前,欧阳鸿兄妹俩在韩若萱晕倒前出现在了后花园。
由于韩芸萱的惊叫声实在太过凄厉,又是自家父母看重的亲戚,欧阳鸿和欧阳瑾茹都生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顾不得守礼避嫌,欧阳鸿匆匆忙忙接住了将要摔在地上的韩若萱,将她抱到了后院客房中,又让下人去请相熟的大夫过来看诊。
闻声而来的韩二太太,瞧见庶女被人打得昏迷不醒,鼻间还有丝丝血渍渗出,再听那大夫说她脸上挨的巴掌力道不轻,可能会伤了头脑,自然是怒火中烧。
虽说这个庶女不是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可到底平日里对她多有恭敬,从小就听话乖巧,没在她面前说过半个不字,她这个正经的长辈尚且没有责骂过她半分不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面的小丫头来替她教训女儿了?!
韩二太太十万分的不乐意,一定要给庶女讨一个说法。
薛氏见劝不动她,又见韩若萱脸上那一巴掌打得确实太重了,只得带了韩二太太去找曹太太母女,另一边让儿子赶快去前院把事情通知给自家老爷,希望他能想法子把这事情处理妥当。
欧阳万里午时才多喝了些酒,又是正在兴头上,和一群同僚们聊得正开心,哪里想过后院几个小辈间会闹出这等事情,才一听说就头疼不已,心中边埋怨好友对女儿管束不力,在别人家中做客还能挑起事端,另一边也心烦韩芸萱小小年纪不懂轻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事情闹开。
可当务之急却是要先安抚韩二太太,还不能让好友心生不满,否则难保日后不生出芥蒂,想到此处,欧阳万里只得忍下不愉快,在中间做起了和事佬。
他们大人在前面争说一二,这边欧阳瑾茹听见大夫说韩若萱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便可无事,一颗提在半空中的心才算落回了下来,转眼看见韩芸萱立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怕她前段时间落水才刚好没几天,别这会儿又添了心思回去又病了,忙拉她到外间屋中说话。
韩芸萱感激她一片好心,朝她笑了笑,道:“瑾茹姐姐你放心,欧阳表哥此举也是为了救人,大家都知道事出突然,没有人会多想啦。至于那位曹小姐,是她自己不好,非要当众闹事伤人,可怪不得我出言伤了她的名声,她恐怕是在家中娇纵惯了,丝毫不把别人看在眼里,便是今日没有在这里丢脸,迟早也是要惹下大祸的。”
欧阳瑾茹哼道:“曹家小姐的事情就算了,自有长辈们去说她。可我哥哥的事呢,你不会多想,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想多,我刚才瞧见你那两个堂姐的脸色可都不怎么好看呢。”
听见这话,韩芸萱来了兴趣,眼睛一亮道:“你瞧的清楚?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么?”
“我难道还能哄你。”欧阳瑾茹瞪她一眼,道:“那会子凉亭内的人都愣住了,见我哥哥抱起你四姐,她们的脸色全都紫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呢。”
哦哦,原来如此啊。
韩芸萱心道,怪不得每次出什么事都有她的影子。
原来如此。
韩芸萱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冲着欧阳瑾茹眨眨眼,笑道:“欧阳表哥的魅力果然不凡。”
欧阳瑾茹给她的表情逗笑了,伸手去推她,半真半假地娇嗔道:“你个死丫头,心情好了就拿我哥哥打趣,他有你说的那么好,你怎么就不想着嫁过来跟我作伴儿?”
她和韩芸萱是多年的闺中好友,又常常书信往来,自然也清楚对方的情感是怎样的,若说一个月前她有几分把握韩芸萱对自己的兄长欧阳鸿有些不同寻常的好感,今天她在旁边错眼瞧着,韩芸萱的眼睛里何尝还有欧阳鸿的半点影子?
她当然也知道前阵子母亲私下里已经和韩家大太太约定了哥哥的亲事,当时她就觉得母亲这事做的太冲动了,果然等父亲从洛安回来后,他们就想法子把这门亲事退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母亲这番做法到底失了礼数,还是让两家人之间生分了。
今日又在他们家出了这茬闹剧,两家要再想论亲,怕是要有些难度。
欧阳瑾茹心中叹气。
换了自己,只怕也不愿意嫁进和自家堂姐议过亲的人家吧。
韩芸萱眨了眨眼,避重就轻的笑道:“瑾茹姐姐又说笑了,你转眼间就要去洛安外祖家了,要想让我跟你作伴儿,那你可得带我一起去呢。”
欧阳瑾茹面上一红,伸指在她额前一点道:“就你还那么淘气,什么事情都当笑话听。”
“那当然了,我还小嘛,比不得瑾茹姐姐都定了婆家喽。”韩芸萱笑嘻嘻伸指在她脸上一划,道:“我听说姐姐是定给了皇后的娘家侄子,现下已经成了国舅府上的准儿媳妇了,这可是很多姑娘梦寐以求的好前程,妹妹心中很替姐姐高兴呢!”
欧阳瑾茹听好友这样说,心中是又羞又喜,羞的是自己的亲事才刚定下来却已经有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心里很不好意思,喜的是外祖父用心给自己挑了一门体面的亲事,但同时她心底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时时冒出,神色间忽然忡怔了起来。
韩芸萱看她这副模样不是很开心,便道:“怎么,瑾茹姐姐你不喜欢这门亲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