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看着韩绍钧脸上变幻莫名的表情,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韩绍钧回过神来,看着韩林枯瘦的脸上满是小心谨慎,不由得一叹,这里的下人和侯府里的果然是天差地别,道:“没什么,咱们回去吧!你组织好春耕就是。我也不会种田种地,你还是按往年的来就成。”
韩林急忙弯着腰应了。
韩绍钧叹了口气,摇着头往回走。
回到屋子里,安氏正在那里做着针线,碧萝见韩绍钧回来了急忙重新去煮了茶水端点心。
安氏抬头看了一眼韩绍钧,道:“怎么了?出去一趟就愁眉苦脸的?”
韩绍钧看着衣着朴素却明显要快活许多的妻子,叹道:“这事儿也只能和你说说了。”接着,就将去田里的事儿和安氏讲了一遍。
安氏听了瞪大眼睛道:“好狠毒的心肠!咱们搬出府来都不放过我们!若是这事儿被侯爷知道了,他们倒是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被戳着脊梁骨骂的是我们!”
自从搬出侯府来,安氏下意识的和侯府划清界限,所以也不像以往那般称北归候为爹,改称为侯爷了。
韩绍钧微微一愣,刚刚只顾得气愤,却未想的这么深远,看来自己来到芦洲,也只是他们挖好的坑,只等着给他们背黑锅罢了!
韩绍钧“呼”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要黑心肝地使出这样的招子!污了咱们的名声倒也罢了,连孩子们也不放过!”
这个世界重的是对祖先的尊崇孝敬,若是卖祖产,那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不仅自己会背上骂名,连子孙都要承受羞辱,看来大房那边是想要斩草除根不留一丝余地了。
安氏听了脸一白,自己如何退让都可以,就是不能对她的孩子下手,那是安氏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安氏颤抖着站起来,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双手抓住韩绍钧的衣袖道:“现在可怎么办?若是…若是那样…”
话还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
韩绍钧急忙将妻子揽进怀里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把现在的地好好地种着,等到钱攒起来来,咱们再把那些地儿赎回来,这样府里就不会发现什么了!”
安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我的嫁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去把那些田地赎回来罢!那些田地一日不在我们手里,我就一日不得安心!”
韩绍钧听了急忙劝阻道:“这么可以?!你孤身随我来芦洲,现在又怎么可以用掉嫁妆?”
嫁妆是一个女人在夫家的资本,嫁妆丰厚者说话做事底气也足,现在安氏要动用自己的嫁妆,简直就是拿她自己的命根子开玩笑。
“那可怎么办?那些田地如何赎得回来?”
韩绍钧只得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的嫁妆也要安安稳稳地放着,不可再起动用的心思了!”
一个男人,要动用自己妻子的嫁妆,实在是丢人的很。
韩绍钧想起那些人如此逼人太甚,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是自己太相信他们的为人了,没想到无耻到这样的地步,想着让自己来背黑锅填他们留下的洞,此仇不报,对不住陪着自己受苦受难的妻儿,还有忍受清苦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