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两件案子有关系么?”郝展荣问道。
“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关联。”于正回答道。
“那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是恶作剧。”龚乐凡依然坚持。
“什么?恶、作、剧?!”郝展荣听完愤怒的瞪着龚乐凡。
“局长,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蓄意谋害啊,只有一张恐吓的纸条。”于正站出来说话了。
“都恐吓了还不是蓄意?!你还敢说这是恶作剧?!”郝展荣指着龚乐凡斥责道。
龚乐凡没有再说话,表情也很冷静。看的出来,他从骨子里就觉得这就是场“恶作剧”的想法根本没有改变。
“我说你的脑子是真的坏了啊,几年前的爆炸真的把你彻底给炸傻了吧!”郝展荣见龚乐凡丝毫没有改正的意思,暴怒之下说出了这段话来。
龚乐凡的脑子却“轰”的一声,彻底僵在了那里。
爆炸?是爆炸么?为什么老师和邵杰都告诉自己是大火呢?都是场事故,这能有什么区别?!龚乐凡的头似乎是要疼起来,但是他强强的忍住,告诉自己,现在或许是可以弄清楚很多问题的关键时刻,郝展荣一定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是爆炸?”龚乐凡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郝展荣发现了自己的失语,正在懊恼说出的话真是覆水难收。
“乐凡,你要不要先坐下。”看出异样的于正在一旁提醒着。
“不用!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最尊敬的师长,最亲近的朋友……都要骗我!”龚乐凡心里涌上的不解、委屈、愤怒在支撑着他。
“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个!你们俩先出去吧!”郝展荣一脸铁青的说道。
于正拉起龚乐凡,他本来以为需要用点儿力气才能弄走他,不料一伸手,龚乐凡的身体就瘫软了下来。
郝展荣想起龚乐凡也是刚刚出院,眼神里既是愤怒又是关切的说:“于正你送他回去吧!”
于正显然对龚乐凡家还不怎么熟悉,一通手忙脚乱的给龚乐凡喂了药,准备自己离开。
龚乐凡却一把拉住了于正:“于大哥,我再缓一下,咱们一起回刑警队。”
“你别了,你都这样了,你是不要命了吧!”于正拒绝道。
“于大哥,最近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我觉得像有一张网在罩着我,罩着我们大家,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灾难会降临在谁的头上。”龚乐凡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我隐隐觉得,这些事都跟多年前黎川市的那起大案有关,而且……很可能在我们周围就有相关人!”龚乐凡几乎是拼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这……”于正的脸上流露的却不是狐疑之色,而是为难:“你怀疑谁?”
“没有,”龚乐凡虚弱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发现具体的目标,仅仅只是感觉。所以,你带我回队里,我想再问问。”龚乐凡倔强的说道。
“你是说局长么?”于正非常敏锐。
“郝局跟我的父亲和老师都认识,而我的老师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但却告诉了他。”龚乐凡知道以于正的洞察力,他一定在刚才的对话中发现了什么。
“可是,现在局长正在气头上,你这样去找他好么?”于正担心的说。
“没事儿!”龚乐凡把头一扬,示意于正将他扶起来:“我们拿着发现的那张血纸片儿,去跟他讨论案情就行。”龚乐凡太了解郝展荣的心理了。
“嗯,行!”于正点了点头。
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
“你从哪里看出来,这是个‘恶作剧’?”郝展荣看着桌上“警察必须死”的字条,情绪缓和的说。
“感觉。”龚乐凡平静的说。
郝展荣眼睛又是一瞪,随即却又平静下来,对于正说道:“于正你先出去吧,我跟这小子单独聊会儿!”
于正看了眼龚乐凡,走了出去。
“我想请问您是否认识我父亲?”于正一关门,龚乐凡便立马问道。
“认识。”郝展荣皱着眉头回答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龚乐凡又问道。
“有告诉你的必要么?”郝展荣眉头依然皱着,但丝毫不觉得理亏。
“我的老师是否认识我的父亲?”龚乐凡对郝展荣的回答看来是接受并且认同的,他语气平静的继续问道。
“这你要问他们。”郝展荣的眉头舒展开些。
“好的。”龚乐凡只是停顿一下,接着便说道:“我怀疑这是‘恶作剧’是因为,就算行凶者心理变态,也不会傻到冒这么大风险来公安局滋事;当然不排除有个别想示威的心理,但是行凶的时间和对象却太巧了。恰恰我刚跟刘医生闹了别扭,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要强到有些偏执的,所以她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有人潜入刑警队里行凶,我觉得这个推测才更大胆。”
“你觉得是刘萱自己在‘恶作剧’?”郝展荣问道。
“这是我目前最大的疑惑,我在医院问过医生,医生说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撞的这么狠,除非想寻死,那么,我还有个推测,有人在帮她恶作剧。”龚乐凡的嘴角又微微的上扬,显出一股倨傲气来。
“乐凡,你现在不是要给我两个离谱的情况让我来分辨哪个更离谱或者相信哪个还不够离谱,证据?证据呢!”郝展荣有些急躁的用手指敲着桌面。
“这就是我更大的疑惑了,您知道,先前我们把那间办公室搬的连个笔芯儿都不剩了,连我用的都没有,那行凶者的这张纸条就一定是事先写好的。”龚乐凡微皱眉头,表示是真疑惑。
“所以呢?”郝展荣追问。
“如果是心理变态的话,这种行凶后放张纸条恐吓示威的行为是会有连续性的。”龚乐凡的脑袋埋在了双手之间:“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提醒所有警员注意安全,另一方面……如果‘真凶’是刘医生,那她一定有帮手。”
“……”郝展荣没有再说话,他自己也打破脑袋想不出更多的可能性了。
化验室内。
“看来你是越来越适应了。”看着正在化验室的洗手台洗苹果的徐雅,龚乐凡轻轻的说道。
“适应什么?你突然来吓人?”徐雅是已经听到了脚步声的。
“梅老师呢?”龚乐凡问。
“一会儿就来了,你不能总让人跟着熬夜吧。”徐雅洗干净苹果递给了龚乐凡。
“正好。”龚乐凡接过了苹果,却没有吃,而是拿在有节奏的手里抛上抛下。
“刘医生怎么样了?”龚乐凡问。
“呦,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人性嘛!”徐雅瞥了龚乐凡一眼:“刘帅陪着呢,他让我回去休息一下,明天白天去换他。”
“那你怎么没回去休息一下呢?”
“我这个点儿回去?我爸妈可就休息不好了!”徐雅又给自己洗了个苹果,边吃边说:“你别看这刘帅是富二代,照顾起人还真是没说的,人又善良。”
“喜欢?”龚乐凡侧目看了徐雅一眼。
“那当然了!”徐雅气哼哼的故意说道。
“那你明天白天别去医院了,让戚虎去吧。”龚乐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啊?”徐雅不解。
“戚虎喜欢刘医生,而你喜欢刘帅,这样正好。”龚乐凡依然一本正经。
“去死吧你!”徐雅狠狠的推了一把龚乐凡,拿过手里的苹果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龚乐凡被推了一个趔趄,扶着桌子站起来,看着徐雅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公安局后院。
“咱俩是在六点半左右看到的刘医生,”龚乐凡在长椅上坐着,于正则倚在一边抽着烟。“然后我就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
“嗯,我派人去取了监控回来看。”于正点点头。
“然后我看到孙树夫妇离开,应该是八点多了。”龚乐凡继续梳理着时间顺序:“然后刘医生敲门。”
“嗯,我看见她往你那儿去了,就让晓东过一会儿进去‘解救’你。”
“然后我出来的时候刘医生还没事儿。等到戚虎再进去就被袭击了……起码是看起来被袭击。”龚乐凡继续分析。
“这前后也就五分多钟吧。”
“然后我们没有看到有外人进出,还发现了血纸条。”
“这么看,就是刘萱这丫头自己整的事儿,不然没可能啊!”于正掐掉烟确定的说道。
“如果是她,还有帮手。只是这个人,非常熟悉我们办公楼的内部结构。”龚乐凡悠悠的说,他想起徐雅在推了他一把之后转身走掉,如果是熟人的话,三分钟内完全可以再去到另外的办公室,自然的隐藏起来。
“她才是心理变态啊!”于正不禁感慨。
“是我太招恨吧。”
“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结案。”
“当然不能,她还有帮手。”龚乐凡回头看看于正,语气坚定的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为什么是冲着你来的呢?”于正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嗯?”龚乐凡顿时没想明白。
“乐凡,一直以来我都很相信你的判断,你对不认识的人判断都能那么准确,何况,你对刘萱还算熟悉。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姑娘,能下这么大的血本儿,不顾个人生死的跟你‘恶作剧’?我想,这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是不会认同你这个推论的原因,并且,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龚乐凡问道。
“因为……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于正的眼睛闪烁着望着龚乐凡。
“不能告诉我是么?”龚乐凡聪明的问道。
“不能。”于正直接答道:“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可以了。”说着,他拍了拍龚乐凡的肩膀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