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群山之中,有一处造化玄奇的山谷,四周皆绝壁,壁上多石洞,山谷中却是流水潺潺,林深草密,鸟语花香。
在这处山谷之中,一个神秘部族就扎根在此,繁衍生息。
蔚蓝的天空上,那轮悬挂的红日渐渐西斜,余晖洒下,不再如先前那般焦热。
不知何时,这部族老老少少,大约有一千来人,都聚集在了一处宽阔的平地上,正愤然地看着平地中央处。
在这平地正中央,有一巨大的牛角人身像,这牛角人身像过去几步,就树立着一个巨大的木制支架。
支架顶端与这人像的胸腹位置平齐,仿佛这人像在俯视着祭品一般。
支架上用结实的树藤绑着一个人,四周堆满了干柴。
就是这个人,这个突然出现的强盗,不仅玷污了他们的圣泉,还毁掉了部落的祭祀传承!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发生,都足以让部落的民众将之千刀万剐,可这人居然一起干了!
所以,族中的勇士将这强盗绑缚在木架之上,就等着部落祭祀前来主持仪式,将这强盗献祭给战神。
在这空地边缘,族中的女人开始熟练地将男人猎回的野兽剥皮,然后将肉串在木棍之上,等着烤熟后,成为今日的晚餐。
至于那兽皮,还得等晾干之后,做成新衣,用来御寒。
夕阳彻底沉到山下,暮色笼罩大地,山林仿佛怪物,在这一刻苏醒,张开了巨口,吞噬着光明。
木架上的那人依旧昏迷着,没有醒转过来。他的手因为长时间被树藤勒住,已经肿涨,呈青紫色。若他还清醒着,此时也应该对双手失去了知觉。
平地之上,处理好了食物的女人又回到了人群之中,牵着自家小孩,静静地等待着族中掌权者的到来。
那些孩子也不闹腾,同样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显然早已将这些规矩刻在了稚嫩的骨子里。
最先到的部落高层,是一强壮的男人,他朝着人群走过来的时候,仿佛一座移动的大山,压迫力十足。
这是部落的狩猎队长,不光是猎兽,也猎人!
同其他部落的冲突,但凡是动用武力的,均由他出面。
接着就是一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沉着脸,狠狠地看着木架上的男人。
这是部落的族长和他的女儿,原本已经预定给他女儿的祭祀传承之物,却在今天被人给吞了,如何不让他生气。
最后出来的,是一佝偻的老头,脸上画着神秘的涂彩,手中拿着一根骨杖,骨杖上雕刻一颗骷髅头,看起来神秘而又令人恐惧。
“后世子孙守护不利,又一次令木黎部落传承出现危机,吾等皆有罪!”
祭祀声音苍老低沉,带着一点点颤音,让黑暗中的族人都忍不住感觉到羞愧。
“吾等有罪!”
族长单膝跪下,面朝着那人像,用骨刀割开手指,然后将鲜血涂抹在自己额上。
在鲜血消失之后,那被割破的手指,已经在慢慢愈合。
其他成年男性,同样单膝跪地,面朝人像,割破手指,以鲜血点额。
而未成年的孩子和妇人,皆双膝跪地,将头扣在地上,低声说有罪。
“今日献祭此贼,愿先祖保佑,战神保佑,木黎安稳渡过危机,重现辉煌!”
祭祀的声音依旧低沉,苍老的声音偏偏带着热血向上的鼓舞,让人不自觉地燃起了希望。
他们毕竟是战神蚩尤的子孙,身上流着神的血脉,祖先的荣光还等着他们恢复……
“轰!”
祭祀的骨杖点在那堆木柴之上,突然腾起一阵大火,驱散了黑暗,映照在祭祀那涂彩的脸上,晦明不定,着实有些恐怖。
木架之下的这些柴禾,都是部落中的妇人捡拾而来,全被太阳晒得干燥无比,属于沾点火星,都能燃烧的状态。
因此,这一通大火一出,立刻蔓延到了整个木柴堆。
“烧死他,烧死他!”
人群中,不知谁先怒吼,看到无人阻止,四周渐渐统一成这一个声音,让族人肆意发泄心中的怨气。
那些孩子居然也跟着大吼,仿佛在参与一出精彩的游戏,新奇、有趣。
火舌炙烤,带着轻微的烟熏,也混合着木香味,让冯易之从昏迷的状态中,渐渐苏醒。
“好渴,我要喝水……”
冯易之身上的水分被快速带走,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火苗渐渐燃到了木架下方,冯易之意识终于彻底苏醒。
看到火海,他懵了一瞬,接着大喊道:“快来人啊,救火啊!”
双腿习惯性就想奔跑,结果根本无法迈动脚步,让他诧异的同时,也吓到了。
慌慌张张地转过头,他就看到自己的双手被树藤捆着,脚挣扎了几下,也无法动弹,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救命啊,有人谋杀!”
冯易之心中充满恐惧,他根本不知道得罪了谁,居然会受到这样的报复!
透过火海,他看着站在另一边的祭祀等人,也来不及想他们这兽衣蔽体的造型,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立刻大喊:“快来救命,有人谋杀,我快被烧死了。”
结果祭祀等人无动于衷,似乎还有人脸上带着快意,在怒吼着,幸灾乐祸着,看着他在火海挣扎。
“你以后要是不听话,阿母就将你绑起来,像这样烧你!”
有女人正忙着教育身边的孩子,指着正被烈火炙烤的冯易之,向小孩恐吓道,根本没理会他的求救声。
“不要,我以后会听阿母的话,不要烧我。”
这个四五岁的小不点害怕得连连摇头,但依旧带着几分好奇,看着在木架上挣扎的冯易之。
“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冯易之呛得连连咳嗽,烟熏得他双目垂泪。
“爹爹,他好可怜啊,救救他好不好?”
族长身边的小女孩突然脆生生地拉了拉他爹的衣服,楚楚可怜地对着他爹说道。
“小幽乖,那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族长想起原本属于女儿的机缘被人夺取,恨不得亲自动手,将冯易之活剐,又岂会因为女儿的一句话,就这样放过他。
“救我……”
冯易之绝望地喊道,看着无动于衷的众人,他的心已经沉到谷底。
此时,他的头发已经被烤得卷曲,身上火辣辣地疼着,眼睛被烟熏得,根本睁不开,喉咙也已经嘶哑。
那木架摇摇晃晃,似乎要倾倒,明火都已经快要烧到冯易之的脚底。
“你这贼子,敢盗我族圣物,死有余辜!”
冯易之心底突然出现一老者的苍老低沉的声音,这种清晰的程度,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老人家,救救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圣物!”
不管是不是幻觉,这声音的出现,让冯易之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不会在心里传音,只好扯着自己嘶哑的喉咙,无力地辩解着。
“还敢狡辩,看来你是宁死不屈了!”
去他的宁死不屈,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圣物不圣物的好不好!
冯易之无力吐槽,因为木柴燃烧,他已经开始缺氧,眼皮越来越重,可能下一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是冤枉的,我没偷你们圣物,救我……”
冯易之的意识渐渐模糊,似乎在他被烤熟之前,就将面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