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真修脸色微变,他其实只是正好在附近,才能及时赶到,对于事情究竟,并不清楚。
听到水家主这么说,水真修就顿时暗暗叫苦。
水空悟的举动,也实在是太过分了,难怪家主如此动怒。
其实什么抢夺客人财物,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是,客人是水真意带回来的。
只这一个理由,已足以令家主大发雷霆。
水空悟之所以如此横行霸道,主要就是靠的自己大哥水真修的势,甚至连家主的嫡亲长孙水真意,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因为以往水空修、水空悟两兄弟,无论跟水真意争得再厉害,水家主也很少过问。
事实上,水真意脾气很硬,他根本就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就去找家长的人,他以往跟水真修的竞争,都是在私底下,从来没有闹到水家主面前去过。
水家主对于嫡亲长孙和水真修之间的龃龉,自然也并非是一无所闻,但这样的竞争,并未坏事,有竞争才有进步,水真意能有今天的成就,水真修给他的压力,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水家主以往从未理会过这样的小事。
可是不理会是一回事,亲自抓了个现行,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水空悟的行为,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扫的不仅是水真意的脸,也是赤裸裸打家主的脸,死的一点不冤。
可是水空悟显然并不这样认为,眼见大哥语塞,无法争辩,他顿时就急了,连忙叫道:“大哥快救我……”
水真修听到弟弟呼救,脸色极为难看,嘴角一阵抽搐,可若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什么都不能说,否则惹火了家主,说不定连他也要一起受罚。
‘九叔’见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出声争辩道:“我们之所以向客人出手,是有足够理由的,此人身上,有一条幼生期的青灵蛇妖兽战宠,我也是为了家族出力,而且,我也不是抢夺,而是应木大师的高足之请,想要将这条青灵蛇战宠,拿去给木大师过目!”
还是‘九叔’够机灵,光是像水空悟那样叫救命,能有什么用?
没有足够的正当理由,水真修根本无法开口为他们说情。
水空悟被‘九叔’提醒,立即醒悟过来,连忙道:“木玄,你快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啊!九叔之所以向李玄出手,也是应你的要求,想要将小青灵蛇拿去给木大师过目,你快告诉家主实情……”
木玄在水家主的目光逼视下,两腿有点打晃。
没办法,水家主太霸气了,眼神射过来,简直就好像有着千斤之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木玄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道:“空悟所言不错,我只是一时见猎心喜,觉得这条小青灵蛇有些古怪,所以想请李玄将小青灵蛇交给我,拿去给家师过目一下,没想到李玄反应太过激烈,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家主,你听到了吧?这完全不能怪我们,是李玄自己反应过激,才会弄得不可开交!”水空悟叫嚷道。
“原来如此!”水真修视线落在李玄肩头趴着的小青灵蛇身上,沉声道:“家主明鉴,空悟和玉成叔的行为,实在是事出有因!如此珍贵的战宠,既然入了水家的大门,难道还能平白错过?空悟的举动或许是过激了一些,但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即便不奖励他们,也绝不应受罚,否则日后还有谁敢再为家族牟取好处?而且,眼前这两个人身份低微,虽然是真意带回来的,但他们究竟是来做客,还是来做囚,还不是在家主一念之间?眼前此人若是老老实实交出青灵蛇战宠,还可落个阶下囚的待遇,大门若是不识趣,直接将其正法了,只要水家自己不说,谁能知道?家主总不会说,一条珍贵的妖兽战宠,进了水家门,还要任由此人带出去吧?”
“****,全是扯淡!”李玄不屑一笑,心中却有些感叹,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在这一刻,还真是被水真修演绎得淋漓尽致啊!
幸好,李玄虽然身份低微,水家一根手指头,就能将整个李家堡碾碎,可只凭着一手驯兽术,已足以让他与水家平等对话,绝非是任由鱼肉。
“嗯?”李玄声音虽低,水真修仍是听在了耳中,顿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李玄掏了掏耳朵,撇嘴道:“我说你们几个全是扯淡,没听清楚吗?水真修,你不就是想要青灵蛇?好,现在是在水家的地盘嘛,形势比人强,青灵蛇交给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嘛……”
他顿了一顿,本来懒洋洋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森然凝视水真修,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们水家真敢这么做,那我敢保证,以后水家永远也别再想弄到任何妖兽战宠!”
水真修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的保证,一文不值!水家想要妖兽战宠,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李玄竟然很认真的点头:“从今以后,东荒城哪个世家,想要妖兽战宠,就得经遍过我的同意!”
水真修哑然失笑,他直接将李玄看成了是个疯子。
“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木玄忍不住插嘴道:“我师父木大师,才是东荒城第一驯兽师,谁能得到妖兽,得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了算,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替我师父做决定?”
李玄奇怪的看他一眼,皱眉道:“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谁说要替你师父做主了?就你师父那点斤两,老子一天驯化的妖兽战宠,抵得上他辛苦一辈子的,****!”
木玄气得手脚发抖,瞪了李玄半天,忽然转头冲水家主道:“此人侮辱家师,难道水家还要将其当成座上客?若真如此,以后水家也不要再来找家师购买猛兽坐骑,至于妖兽战宠,你们水家更加想都不要想!”
“家主,这就是水真意带回来的贵客?我看是恶客还差不多,”水真修适时插话道:“难道家主为了这个恶客,不仅要严厉处罚水家子弟,还要冒着得罪木大师的风险?若真是如此,恕空修无法赞同!”
木玄见有人帮腔,胆子更大了起来,冷着脸道:“李玄冒犯家师,实是罪大恶极,我誓与此人势不两立,如果水家主还要包庇此人,我必定会禀告家师,日后再也不会帮助水家驯化妖兽,水家想要购买猛兽坐骑,也别再来找家师!”
普通猛兽坐骑,对世家子弟有吸引力,但水家主可是一家之主,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木玄主要还是以驯化妖兽做要挟。
不过,如果买不到猛兽坐骑,对于水家的普通子弟来说,想必也是个不小的打击,更加会影响到水家对外的脸面。
木玄既然敢这么威胁,自然是底气十足,不愁水家主不屈服。
但让木玄想不到的是,水家主根本扫都不扫他一眼,抬手向外一指,头也不回道:“给本家主滚出水府!水家到底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一个瘪三来置喙!本家主姑且念在你上门是客,给你留三分薄面,你自己滚出水府,以后也不必再上水家的门了!”
木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失声叫道:“什么?你可知我师父是谁?你们水家当真要跟我师父木大师作对?你们不怕以后再也买不到妖兽战宠、猛兽坐骑?”
“家主,你这是倒行逆施!得罪木大师,对水家没有任何好处……”水真修也色变道:“何况,还是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瘪三!难道水真意带回来的客人,就格外高贵些?”
“什么狗屁木大师,在我眼中,不值一晒!这世界是武者的世界,武者捧他,他才是木大师,不然他就是一坨屎!”水家主面不改色,扫了木玄一眼,淡淡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要是再不走,直接打断双腿丢出去!”
水家主的话虽然平平淡淡,可是其中浓浓的威胁之意,差点没将木玄给吓尿了,他再也绷不住面子,怒不可遏道:“好,好,水家既然不将东荒城第一驯兽师放在眼里,以后就再也休想找我师父帮忙,哼!咱们走着瞧……”说着就拂袖扬长而去。
木玄虽然出言不逊,但水家主倒并未因此而动怒,这种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他看了水真修一眼,冷然道:“李玄是整个水家的座上宾,不是因为他是水真意带回来的客人,而是他的确有这个资格,让水家郑重对待!水空修,你是家族最出色的子弟之一,众望所归,今日小小冒犯,我便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再敢对水家贵客稍有不敬,被押入洗心池的时候,也别怪家法冷酷!”
水真修骇然看向李玄,水家主不会无的放矢,但任他如何想象力丰富,也无法猜到李玄有什么特殊之处,足以令水家将其奉为座上宾。
在东荒城,值得家主如此大动干戈的少年,屈指可数,但每一个都无法与李玄对上号。
“我最后再说一次,将这三个人,押入洗心池,让他们好好洗心革面,谁如果再来求情,与其同罪,一并押入洗心池!”水家主冷着脸摆摆手。
两名老者再不迟疑,押着人走了。
这一次,水真修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深深望了李玄一眼,无声的转身离去。
水家主转向李玄,脸色终于变得舒缓起来,苦笑道:“家门不幸,让小兄弟见笑了!好在小兄弟有惊无险,否则本家主这张脸就没地方摆了!冒犯小兄弟的元凶,已经被押入洗心池,受族规严惩,不知道这个交代,小兄弟是否满意?”
李玄不咸不淡的拱了拱手,道:“家主太客气了!”
水家主就有些头疼,李玄的态度很不友善,这不利于待会谈判,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水家子弟做事太不靠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