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母后替你保密就是。”
母女正说得不亦乐乎。
“母后,我们一起去外公那吧!我要去嘛。”晓晴的声调忽然高了起来。
转个头,若凤恍然大悟:原来太后已到了跟前。
太后见了两人,笑眯眯的。
“既然晓晴病情已好转,要走走亲戚也不是不可以。便究竟还是不太放心。”
晓晴脸色晴转阴。她撅起了小嘴。
太后望了望窗外。阳光透过窗,把亮闪闪的光芒洒到屋内。
“嗯,看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这样的,带晓晴去晒晒太阳也好。也许病情会好得更快。”
晓晴咧开嘴笑了。
素琴随同母女俩来到了袁弘之处。
袁弘之此时正端坐在书房对着一幅字帖发呆。
听下人报说女儿已到。他连忙从书房中奔出,欲行礼,若凤早到了他跟前,拉起已年迈的父亲,示意免礼,并让女儿叫外公。
晓晴虽说与弘之并不常在一起。但可能是外公和蔼的笑容吧,她竟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
“外公好。”
外公一听,眉毛都飞起来了。
“爹爹,刚刚在做什么呢?娘亲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你娘带着你的弟弟到你姑丈处了。听你姑丈说,叫了一个老中医到他家喝喝酒,顺便让他帮你弟弟诊诊,开点药。”
“爹爹,你为啥不跟着去呢?”
“不是说你要来嘛。我就在家等你来了。”
“这样吧,我们一起到姑丈处好了。”
临走之前,袁弘之特地又进了书房拿了字帖带出。
一行四人就这样到了黄海龙处。
黄海龙此时正在厅堂等待老中医的到来。
不想娘娘一行人倒是先到了。
“哈,近亲也到了哟。”难得黄海龙幽默,可见他今天的心情有多么的好。
黄海龙吩咐厨房进了点心。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小点心就到了。
“小家伙都长得这么高了。活像梅子小时候。”黄海龙忽然想起了什么,喊道:
“欣芳,快喊玉衡来。也来看看梅子的小孩。活脱小梅子一个。”
若凤吃了一惊:温玉衡已来到京城了?为何她事先一点也不晓得?
“姑丈,玉衡离咱们这么远,不可能在姑丈这儿呀。”
“这你就不晓得了。前几****到玉衡处看他。他在那地方担了个闲职,整日没事做,就游山玩水的,倒乐得逍遥自在。我也在他那玩了两天。这不,我要回京城了,他又舍不得我这个老家伙。我就跟他说,要不,你也进京陪我两天好了。反正他在那个穷地方也没啥事等着他去处理。于是乎,他就来了。”
正说着,温玉衡已到了跟前。可能是走得急了些,他兀自喘着气。
黄海龙笑了。
“怎么那么急,慢点不急嘛。你猴急什么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温玉衡脸红了起来。
“快喊叔叔。”若凤把晓晴拉到温玉衡面前。
温玉衡一看,愣住了。
活脱脱一个小若凤。虽然样貌还稍显稚嫩了些。
他有点手足无措。
“叔叔走得急,没点啥礼物给你。要不,我等会带你去玩玩,你喜欢什么尽管说,我一定买给你。”
“叔叔,我想要风筝,你带我去放风筝,好吗?”
“好,好,好。”一连好几声的应答。
于是,温玉衡带着晓晴买了风筝玩去了。
若凤与姑丈父母等人在家。
老中医也来了。虽说来晚了点,说是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一小会。但这丝毫不影响一行人的逸兴。
老中医帮若凤弟弟诊断了病情后无意中抬头望见了若凤。
“你脸色过于苍白,行血不足,需补血方好。”
若凤唯有喏喏,并不曾多说。
一大家子连同客人宴饮之后,四散开来。
老中医瞅个没人的时候,低声对若凤说:
“娘娘,你的中气不足,料是皇上肝火旺了些,水火难以相容,夫妇难以和谐,对吧?”
若凤静听,没有回答。老中医又接着说:
“有两个方法,一个方子是补补你的气脉。另一个方法是把皇上的肝火降下来。”
若凤说:“你说用哪个方法好呢?”
“皇上那边自有宫中大夫帮他调理,还是先来补补你的气脉吧。我这边带来了一些药,你先拿去试用试用。”
若凤点头。
正说着,温玉衡带着晓晴回来了。
晓晴兴高采烈的,大声嚷嚷:
“妈妈,你也不陪我们玩,我们玩得可开心啦。”
“外公哪儿去啦?”小家伙眼珠子转得飞快,一下子就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了。
若凤说:“跟你姑丈公在书房里玩字帖呢。”
“我也要玩。”
于是一行四个人到了书房。
袁弘之正手拿着那字帖在看呢!
“玉衡,你也来看看这字帖,看是真帖还是假的?”
若凤与玉衡两人一听是字帖,不约而同地凑到字帖跟前。
“是王右军的书法作品呢。”两人同时激动地说出来。
“《快雪时晴帖》。”
晓晴读出声:“羲,下边那个字什么呀?”
袁弘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晓晴听:
“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候。”
还没读完,晓晴就忍不住问道:
“怎么两个顿首呀?”
“顿首表示问候或致敬都可以。来”温玉衡边说边把晓晴抱到自己的怀里,又说道:
“这段话的意思是山阴县张先生你好:刚才下了一阵雪,现在天又转晴了,想必你那里一切都好吧!上次的聚会我没能去,心里很郁闷。你家送信的人说不能在我这里多停留,要赶快回去,那我就先写这些吧。王羲之敬上。”
“明白了,明白了”晓晴边说边点头。
“玉衡,你仔细瞧瞧,这帖子是真迹吗?”
玉衡正了正身子,若凤把晓晴从他身上抱过来。
不知为什么,她的手碰到了温玉衡的手。
像触了电似的,两个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但也就是那么一瞬,两个人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是不是真迹我也不太能看出来。也许是摹本吧。但也摹得极好。”
温玉衡指着那个“不”字娓娓道来:
“此帖的“不”这一个字与兰亭集序中的“不”字虽然都属行书写法,但这里的“不”字写得更为洒脱自然,更符合家书的写法,更可以表现出王右军此时的愉快心情。笔画圆转流畅,不愧是书法大家之手笔。”
“王右军就是王羲之吗?”晓晴插了一句。
“是啊。”
紧接着,袁弘之,黄海龙,还有温玉衡,若凤四个人一起拿了毛笔,在书房里临摹起这快雪时晴帖。写完后,几个人互相交换着看。
“哈哈,玉衡你写的字大有进步啊。”
在这些长辈们之前,玉衡自然是要谦虚谦虚,他说:
“哪里,哪里,不过是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看来这阵子皇上贬了你,你反而有收获啊!不在官场中混,心反而更能静下来,多练练字,字进步很多啊!坏事反而变成好事了啊。”
“妈妈,妈妈,叔叔,叔叔,外公,外公,姑丈公,姑丈公……”小家伙一个一个地点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几个大人这才把视线转到晓晴身上。
“你们都来看看,我写得这个不这个字写得怎么样?”说得有点结巴,但意思是表达清楚了。
几个人你望我我望你,都笑了:
“写得好,写得好。”
若凤知道:这个字是独体字,哪那么容易写得好?就算是名家所写,也不见得字字写得好,更何况晓晴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大家夸她写得好不过是鼓励鼓励她罢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场书法讨论会讨论下来,大家都欢天喜地的。
很快到了晚上了。
天气忽然冷下来了。
若凤给晓晴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许是白天玩累了吧?小家伙穿上棉衣不一会儿,就在若凤的怀里呼呼大睡了。
若凤蹑手蹑脚地把晓晴抱到内室的大床上,轻轻地把她放到暖暖的被窝里。
然后,她侧身躺在晓晴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小家伙睡得十分香甜。
好一会儿,若凤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睡梦中,她听到了姑丈的谈笑声。“哈,哈,哈。”
她忽地醒过来了。她惊了一下,不是梦。是姑丈真的在笑。好像他们几个人喝了酒了。
欣芳进来房间了。
“姑姑,天气这么冷,你也跟他们喝几杯暖暖身子吗?”
“嗯。那老中医让我过来喊你过去喝点红酒。”两人怕惊醒小女孩,也不多说话。若凤就跟着姑姑出了门。
“这是上好的葡萄酒。娘娘请看,色泽多美啊。老中医说你气血不足,睡前喝一两杯红酒对你身体很有好处啊。”
温玉衡帮若凤倒了一大杯。若凤推辞:
“不,我喝一小口就好。”
“我敬娘娘一杯。不,我还是与青梅你喝一杯吧。看在从小一起相处的份上,喝了它吧。这酒并非白酒,喝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还是喝了它吧。”
若凤喝了半杯。
“那我帮你喝了它吧。”说完,温玉衡抢过若凤那酒杯,一仰脖,酒已下喉。
几个人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温玉衡会这样。但大家都不说破。
若凤见温玉衡如此猛喝,急得泪花儿在眼眶里转。
欣芳见此情形,心里暗替若凤着急。见大家都不说话,她只好站出来讲话了:
“玉衡,我们家青梅自是极乐意接受你的一番好意的。但是她自小就很少喝酒,若非不得已,本是滴酒不沾的。你既是关心她的人,怎么今儿反而糊涂了起来,为难起你自小疼爱的青梅妹子了呢?”
玉衡听此一说,不由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瞧自己真的是傻掉了。好,不喝不喝。”
自此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若凤就匆匆回了宫。
一回到宫中,就见皇上已在宫里守候了有一阵子了。
“出啥事了?兴师动众的,还有劳皇上仪驾亲到?”若凤向青娥悄声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