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若凤在呼唤源的时候,源正在刘皇后的妹妹刘莹莹那里。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如瀑布披散在刘莹莹的背后。溯源轻抚她的发丝,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你的头发真好看啊。手感很不错啊。”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她快点躺下。
关上灯,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不一会,就听刘莹莹的轻笑声响起:
“皇上,别不老实啊。”
“就不老实,不老实你才喜欢哟。”
若凤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忽然深深地渴望起溯源的手的温度。那么温热的一双手啊。带给她多少幸福的感觉。她感觉到也许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种感觉能比这种感觉更让她惬意了。但此时,这么令她怀念的一双手在她若凤这儿只是虚空,并不存在。
“此时的他只怕是在刘莹莹处吧?”若凤对自己这样说。
说完后,她马上又想起了刘莹莹那高高耸立如小山的乳峰。
若凤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等到快天亮的时候若凤才朦朦胧胧地睡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恶梦连连的时候,若凤听到了敲门的声响。
“娘娘,不是说好八点一起出去棋艺馆的吧吗?”
是青娥的声音。
“不去了。改明天好了。”
“要不,我等等你。一个小时后我再来喊你。”
一个小时后,青娥来到悠雅居的时候,若凤已梳妆打扮完毕正坐在房里等着青娥的到来呢!
“青娥,要不我们俩到刺绣馆,最近宫里不是流行刺绣吗?咱俩一起去刺绣刺绣。”
“好的。”
又叫上素琴,三人去了刺绣馆。
到了刺绣馆,却见很多人正围着一位绣娘在学习刺绣呢。
只见这位绣娘二十来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指如削葱根,正用兰花指在绣布上灵活地挑动着丝线呢!
“阿喜,你看我绣得怎么样?”一听就知道是在征询绣娘的意见。
若凤心里明白,阿喜就是那位绣娘的名字了。
“娘娘,听说这位阿喜性格可泼辣啦。不知在哪里见过温学士,就喜欢上人家了。说做他的妾都行。”
“温学士不是还没娶妻吗?她傻呀?把自己的身价说得那么低。”素琴说。
“她才不傻,那只不过是她的说辞罢了。无非就是让温学士感动罢了。”青娥说。说完后意味十足地看了若凤一眼。
若凤把眼光移开,故意不看青娥。心想:
“这青娥,明知道他的心意,也晓得我的想法,为何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三个人的音量放得很低,其他人听不太清楚。
“你们快过来吧。来看看阿喜绣的这玫瑰花。多美啊。好像真花一样。”有人在叫。
三个人凑近一看,果然活灵活现的。
“我更喜欢黄色的玫瑰。什么时候绣娘绣给我们做个样板呢?”
“为什么一定要黄色的呢?我看就阿喜欢绣的这朵红玫瑰就很不错。就你多事。还要再绣?阿喜你别理她就是了。要是大家都像她这样,你还不忙得吐血?”
阿喜呵呵一笑,说:
“没事,没事,我绣就是了。不过得明天才得空。”
见到了若凤,阿喜不再笑了。她闷闷地,口里发出低低的一声:
“是娘娘吧?娘娘万福。”边说边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若凤示意她不必礼多。
然后她就坐下,早有人把绣布,绣线,绣针等物品一一放在若凤面前,并摆列好。
若凤拿起针来,调调整好坐姿,然后就开始在绣布上绣起花来了。
其他人不敢像围阿喜那样围住若凤。
绣了一小会儿,一朵黄玫瑰就栩栩如生地“活”在绣布上了。
那位嚷嚷着要黄色玫瑰的女子惊喜地跑到若凤身边。
“啧,啧啧,啧啧啧。实在太让人欢喜了。”
“就送给你吧。”若凤让她拿走。
“叩谢娘娘!奴婢谢谢娘娘的恩德。”
“这不算什么恩德,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名小草。”
“你起来了,不用跪着。有机会多到忆柔宫去走走。”
小草听了更是喜不自禁。其他女子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她。
阿喜见被若凤抢了风头,心里有点不是味。但心里一想:人家是娘娘,就算她不会刺绣,她也是众人的焦点。何况她绣得也确实好看,又快。自己虽也绣得好,但慢得多了。难怪被人家抢了风头。
阿喜心虽在想东想西的,但表面不露声色。她也过来夸了几句。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很不乐意夸,但她也算是机灵之人,其他人一点也听不出她的夸奖并不由衷。
时间过得飞快,在刺绣馆呆了一个下午。
“咱们得回去用膳了。”青娥提醒若凤。
三个人把那些刺绣用品收拾好了之后,就要返回忆柔宫了。
还没出刺绣馆的大门,就见一个青衣男子迎面而来。
若凤跟那人一照面,愣住了。
那不是温玉衡吗?
这里是女子聚集的地方,他,一个男子,一个官员来这做什么?
再看他手里,拿着一小匹布与一幅画。
阿喜冲到温玉衡面前,双手接过布与画,连声说:
“温大哥,你这些东西尽定放在我这儿,我今晚就把这画绣好。明天就可以绣好。”
若凤一听,还叫“大哥”呢,多亲切呀。
温玉衡听她这一叫,再看看若凤,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我晚上八点就要。你能赶得及吗?”温玉衡问阿喜。
阿喜打开画,见到了一幅春江水暖图。图上有好多只鸭子在游动,还有芦蒿满地。她不说话了。
“怎么啦?为难你啦。我可是急着用呀。”
若凤听温玉衡这样一说,叫青娥把画拿过来。
看了之后,她对温玉衡说:
“没事,我来吧。”
“娘娘,你还没用膳呢。”
“不打紧。”
“青,”温玉衡见很多人在望着自己,及时把梅字像刹车一样刹回去了。
“娘娘不用了。我另外想办法。”
若凤也不回他的话。把画平放在桌子上,又拿来了画布,架好,自有人帮她把针线准备好了。
然后她轻轻地坐下,仔细地绣起来。
也不晓得绣得久不久,等到完成绣品时,天色已暗淡了下来。
“温学士,让你久等了。”若凤把绣品递给温玉衡。
温玉衡双手接过。
他看着那双玉手,白晰,修长。他在双手接过绣品时他很想握住它。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他当然不怕别人嚼话根,他只是不想让若凤为难。
他看了看若凤的脸,还是那么苍白,让人看了心疼。
“好,我们走啦。”
回到忆柔宫天色已完全暗了,灯光亮起来了。
若凤在回来的路上还在想:会不会有意外之喜呢?一回来就看到溯源正在宫里等着她呢?
但没有。回来一看冷清清的一切。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心上人已远去了。
去向何方,自己虽知,却不能过多追问。
若凤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她忽然很想借温玉衡的肩膀用一用。
她知道温玉衡是很乐意让她靠一靠的。
“什么时候需要我,你只要喊一声,让我知道,我一定随叫随到,为你做任何事在所不辞。即便失去生命也可以。”
这是温玉衡在她嫁给源的前一天晚上对她说的。
当时她流了眼泪。
但是,怎么让他知道呢?
她手里拿着那请帖,轻声读着那红豆诗。
“明儿再说吧。”她对自己说。
梦中她见到溯源了,不一会,溯源不见,她就看到了温玉衡了。温玉衡让她靠在他怀里,他帮她擦眼泪,她很伤心,他就默默地陪着她。他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脖子,她的眼垂。
梦到这儿,她突然醒了。
一场梦。
她突然被自己的急剧的心跳吓了一大跳。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她从床上爬起来,在案头上取来了一张白纸,在白纸上写下了这么二句诗。
那是她的心声。
她忽地明白了自己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若凤的心里开始住进了小妖精。她很鬼很精灵,很想做一些出格的事。很想快乐,很想,很想,很想,很想温玉衡。
温玉衡在刺绣馆见到若凤时,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种叫爱情的气味。回到住处,他的心也是狂跳不已。
当晚,他做了在别人眼里不该做的梦。梦中,他彻彻底底地得到了他的神思已久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