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的战士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那可真算得上是认真仔细、颗粒归仓,即便是钉在大车上的一颗铁钉,他们都会不辞辛苦的将它们取下来收好。即便是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把损毁的武器,他们也要等到将身边检查完地,确认没有遗漏以后再过去将武器捡起来。这也不能怨他们太过仔细,草原上根本就不出产矿石,所有的金属都要依靠从周边的势力手中换取,那些出产金属的势力在与他们交换金属的时候,给出的条件非常的苛刻,价格高得出奇不说每次交换的数量还非常的少,根本就无法满足吐谷浑人的需求。长此以往下来也就养成了吐谷浑人勤俭节约、不敢有丝毫浪费的习惯。
从吐谷浑人出现在那图鲁部族外围,到他们走到诺羌人设下的埋伏圈附近,一共不过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却足足的花费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这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打扫战场上面。要知道之前诺羌的大军已经打扫过一次战场,有用物资基本上已经被他们搜刮一空。
但是吐谷浑人仍旧能够耐心细致的打扫战场,从中寻找到相当数量的,对他们的日常生活来说非常重要的物资,这不得不令那些或者躺、或者趴、或者依靠在什么地方装死的诺羌士卒感到佩服。不过吐谷浑人可以不在乎时间,诺羌的这些个士卒却非常的在意。尽管他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棉服,但是在数九寒冬的季节里,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大半个时辰,早已经令他们浑身发紧。照对方的这个速度看来,没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恐怕是无法全部的进入到包围圈中,到那时只怕不等对方动手,自己的这些个手下就已经全部冻成****。想到这里,负责指挥的诺羌将领果断的下令开战。
随着他的一生怒吼,躺在地上装死的诺羌士卒们纷纷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毫无准备的吐谷浑人冲了过去。毫无准备吐谷浑族战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有些发懵,直到被诺羌的士卒趁机连续的砍杀了数十人之后,他们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纷纷的抽出腰间的弯刀与对方战成一团。
吐谷浑人的援兵总共也不过两千人,数量上并不占优势,除去他们的将领已经留在他身边的百十人亲兵外,其他的士卒全部都投入到了打扫战场的任务当中。打扫战场的时候,这些个吐谷浑人的士卒自然不可能骑在战马之上,所以战马被安放在那图鲁聚集地的外围,交由吐谷浑将领的亲兵照料,而作战时用得到的臂盾,则挂在马背之上并没有随身携带。这样一来,原本就不太擅长马下交战的吐谷浑族士卒,就更加的无力阻挡诺羌人发动的突袭,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损失了近三成的人数。其余的士卒则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逐渐的冷静了下来以后,开始有意识的向一起靠拢,并且一边抵抗着诺羌人的进攻,一边向战马停放的地点退却。
吐谷浑人前来支援的部队将领,在诺羌人发起突袭的那一刻便意识到上了对方的当,赶紧大声的指挥自己麾下的士卒向自己的身边靠拢。他也想率领身边的亲卫们去支援被偷袭的手下,怎奈身边还有两千匹战马需要他们照顾,如果再被对方趁着他们去支援的时候将战马夺过去,他们可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所以尽管他此刻心急如焚,却始终不敢让亲卫们去帮忙。
诺羌的陌刀兵虽说出其不意的发动了突袭,但是由于他们身处的位置比较靠近战场的中央,再加上对方并没有完全的进入到包围圈中,所以并没有形成合围之势,再加上身披重甲,速度上要比对方慢上许多,所以在最初的时候不能将对方围在中央,随着时间的推移吐谷浑士卒渐渐的摆脱了他们的追杀,向着他们的坐骑跑去。而诺羌的士卒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摆脱他们的纠缠,迅速的脱离战常
但是,已经跑到自己战马近前的吐谷浑士卒,还没有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便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震动。对于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吐谷浑人来说,这个动静他们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的熟悉了,只有数量上千的马匹在奔跑的时候,才能发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吐谷浑人的将领此刻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根据他的判断,至少有三股数量上千的骑兵部队,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这里汇集过来,而且距离已经在五里以内。而唯一没有骑兵靠近的方向,正有两千名手持大刀和铁棍的步卒正严阵以待。从刚才短暂的交手情况不难判断出,这支步卒部队的实力也是相当强大的存在。夏季对诺羌作战的时候,他们部族去的是东路,也就是参加的阿尔金山口的战斗,在那里他们并没有和诺羌的陌刀兵发生过正面交战,所以他并不知道陌刀兵的真正威力。
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权衡之后,他并没有选择从人数相对较少的,三个由骑兵队伍组成的包围方向突围。在他看来其他的三个方向虽然人数较少,但是机动力却非常的强,一旦不能摆脱对方的纠缠,就很可能会被其他两个方向的骑兵队伍给追上,到那时他们的处境将会非常的危险。眼前的这支由步军组成的队伍,虽然人数上要远远的高于其他三个方向,但是骑兵对步兵天生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更何况这支步军队伍既没有弓箭手的支援,又没有盾牌提供防御,甚至连长一点的兵器都没有,自己麾下的队伍只要一个波次的冲锋,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的队形撕开。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还有时间狠狠地虐他们一把,然后在对方的骑兵到来之前从容的离开。
然而他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当他们向着陌刀兵构成的防御阵型发起冲锋,双方相距还有三十步左右的距离的时候,眼前的这支步军突然间将他们两手间的兵器合二为一,形成了一把长达一丈的长刀,并且整齐划一的将长刀高高的举过头顶,反射着太阳光芒的刀锋,咋加上那些个步军士卒们眼神中散发出的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令吐谷浑人的将领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支步军队伍,绝对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好惹。但是双方的距离已经无比的接近,即便是他想改变初衷也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余只好一咬牙继续冲了过去,他就不信区区步卒真的有办法阻挡住骑兵的重逢。
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他,对方不但能够阻挡住他们的进攻,而且是一支可以完美的克制他们的部队。一片耀眼的光芒过后,当对方手中的长刀再一次高高的举起的时候,自己麾下的部队已经齐刷刷的在对方的阵前倒下了一大片,而对方阵中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倒下。“不,这绝不可能!”他有些无力的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