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辅师兄,你倒是看看那腰牌上有些什么,总不可能让我拼死拼活带出来就是给你留个念想吧!”赵四儿见气氛尴尬,插嘴道。
宣辅一听,才陡然将那腰牌又拿了出来,翻覆看了几眼,咬了咬牙,对着自己的食指尖就是一咬,只见点点血花从指间渗出,然后他将灵牌放于眼前,口中默念了几句,用着破了口的手指对着灵牌中间缓慢的划过,而灵牌随着他的动作也缓缓亮起,只听见咔嚓一声,竟是如同一个匣子般,从中间缓缓打开,而里面则藏着一张纸条。
“这是我与师傅之间的一个秘法,最适合传密信!”宣辅随口解释了一下,手一夹,就将那匣子之中的布条给取了出来,布条是袖子的一边,旁边还有撕扯的痕迹,字迹血红而且潦草,有些地方甚至只写了半边,而到了最后一笔,那字迹已经淡不可见。
“上面写了什么?”赵四儿在底下望着他们。
宣辅苦笑了一下,言简意赅地说道:“他们想借我的手毁掉昆仑!”
花想容揉了揉眉心,显然觉着鹤童颜的留遗言也颇为棘手,深思了片刻,才开口,“玄域境开放在即,邪修这边估计不敢有大动作,你们几人就乘着这次机会先走一步!”
宣辅听了花想容的话,随即摇了摇头,“这昆仑高层现在正邪难分,若是我在一走,可怜的是那些修行的弟子,花长老平日里不管事,若是现在过于插手,反倒会打草惊蛇的,所以不论怎样,还是我留在昆仑为好!”
赵四儿倒是不在意昆仑的如何,但她对着这个宣辅师兄倒是颇有好感,而且身为大师兄,资质又还算不错,就留在这里送死,她也会觉得可惜,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袂,帮着花想容说道:“宣辅师兄现在敌暗我明,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而且上界昆仑都不急,你急什么!”
宣辅勉强嘴角扯出一抹笑,但这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后退了几步,坐在凉亭的椅子上,双手掩面,“我从小就是被鹤长老捡来养在昆仑,我与你们不同,杀父之仇,毁家之恨,若是不报,我又怎能算是昆仑的人!”
赵四儿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修仙之人修的是无欲无求,但你没有脱离人的范畴又如何能做到无欲无求,如今鹤长老的死已经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道痕迹,这痕迹不除,迟早有一天便会发芽成心魔,到时候在除就难了。
几人见他面色决绝也不再劝,只是今日碰面却是多有遗憾。
后日清晨,赵四儿便被那乒乓的声音吵得无法在静心打坐。
走下花清峰,就见那云芳穿的一身红色金丝莲花裙,如同喜鹊一般再广场上来回转悠,不时地指挥着众弟子们将那火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之下,转瞬间这冷清的太虚殿倒是被装饰出了意外的喜庆。
“你把那椅子底下扫一扫,等下可是有很多宾客要来的,昆仑可不能丢了面子!”云芳又指着一名扫地的弟子说道。
云芳心情倒是不错,见着赵四儿从那花清峰走下来,也没有给她什么难处,艳红的裙子转了一个圈,又转身去指挥着弟子将一些灵花灵草搬来,装点广场。
赵四儿撇了撇嘴角,见她没找麻烦也懒得理她,自顾自地朝着大殿之内走去,只见宣辅也是穿着红色的衣袍,头发被一根红色束冠高高地束在脑后,一根碧玉的簪子则斜插在上方,这样一看还真如同百姓之中的新郎官一般,但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坐在软垫上,眉宇之间少了几分喜悦,多了几分淡泊。
杨二郎则坐在另外一侧,眼睛里倒是清明,但面色却是说不出的憔悴。
花想容还是没样子的横卧在一旁,敲着桌子哼着小曲。
赵四儿自然地走到花想容的身后坐了下来,作为长老的大弟子这点好处还是有的,但凡有个什么聚会就可以坐在前头,而一些无名无分的小弟子,对于这些宴会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杂役更是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几处目光落在了赵四儿的身上,赵四儿冲着目光的方向的看去,就见几个小弟子畏畏缩缩的赶紧地下脑袋,到底还是有人不服她。
忽然间大殿外的天空中一道白云小舟划过,只见那舟上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但是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身后所站的那个女孩,女孩面容貌美,身着五色长裙,在那阳光之下还反射着五色的磷光,走动之际,还能见到隐隐流光从她裙边处流淌出来,她手持一条软鞭,神色倨傲,竟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上来迎接的弟子,将那礼物随手往旁边的桌子一放,就跟着男子大步流星地朝里走来。
“那就是陆云仙子,果然是貌美不可方物!”
“你可别说,人家还是天资榜上排名第一的!”几名弟子窃窃私语道。
赵四儿在一旁听的真切,扯着嘴角微微一笑。
……
“皓云门,掌门,尤成业,携其弟子陆云,前来祝贺!”一个弟子涨红了脸颊,扯着嗓子喊道。
皓云门在上界规模不大,在那门派榜上是一个连前五十都挤不进去的小门派,只是现在这派头倒像是根本就没把昆仑放在眼里啊,就连那个女弟子都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啊!
赵四儿瞅了一眼云芳,果不其然后者早就气红了眼睛,手指则死死地捏着拳头。
“恭喜,恭喜啊!”中年男人抱拳连连说道。
“同喜,同喜,来,入座!”云掌门也走上前将那人引到了一旁的座位处,命人上了瓜果,听到外边的报幕声,就赶忙又出殿迎接。
云芳从那杂役弟子手中端过托盘,款款地朝着二人走去,眼眸低垂,说不出的贤良淑德,“尤师伯,今天能赏脸来参加芳儿的大喜日子,芳儿特别高兴,所以煮了些自己亲手调制的花茶来给尤师伯,和陆云姐姐尝尝!”
赵四儿则托着脑袋在一旁看戏,以她对云芳了解,这个时候她若不整出一些幺蛾子,她赵四儿的名字都可以倒着写。
她走到尤掌门桌前微微躬身,将那茶杯放置在桌上,但偏偏就在直起身子的刹那间,长裙忽然一拌,腿一软,整个人就顿时坐倒在了地上,只听见哐啷一声,茶杯尽碎,而那茶水则不偏不倚的朝着旁边的陆云泼去。
陆云也是反映快的。见那茶水泼来,立马身子一退,倒是躲掉了大半,但还是有几滴不慎落在了裙子之上,只见点点红色如同血迹一般散落在裙子的边边角角,仔细看去就像某个不期而至的亲戚。
云芳撑着桌角连忙站起,拿出帕巾就要抬手去擦,神色更是无比慌张,“陆云姐姐,这条裙子一定很贵吧,都怪芳儿不小心!”
话语间,只见还有点点泪水从她的面颊上流了下来。
陆云看起来也是不善颜谈之人,将她的手一推,说到:“你明明是故意的,刚刚你还步伐稳健,怎么走到了这里,就摔了!”
她边说还边用法力想要去除那几个污渍,只是这茶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不论如何,就是没法去除,气得陆云直接就将那长鞭一抽,“这是用着青鸟的尾羽制成的衣裙,名贵不已,我不管,你要赔我一件!”
这里的动静引得众人都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宣辅也走了过来,将那云芳拉至身后,问道:“陆云道友,这是如何!”
“这你可就得问她了!”
陆云用着鞭子一指,一股劲风就朝着云芳弹射过去,只见她双腿一软,便又柔弱地坐倒在了地上,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