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下去?开什么玩笑?你小子是不是被雨淋傻了?”银佐见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就是,我们少爷什么身份!那是银落长老的儿子!家族直系的成员!什么潜力!那是开了火灵的铁制符器!你这废物拿什么跟我们少爷比!就凭你那脆弱的小木棍儿?哈!开玩笑!”
“废物就是废物!还想让我们少爷给一个奴才赔命?我看你是得失心疯了!就这奴才,给我提鞋都不配!这要是个年轻貌美的奴婢没准儿我还爱惜爱惜她,就这又丑又老的奴才——我呸!”
银风眉毛一皱,只听脑海里的女声又是响了起来,“请宿主冷静!请宿主冷静!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银风并未理会那个声音,目光微微瞥向那个不停叫嚣谩骂着的跟班。
那跟班一见那血红却仿佛没有聚焦的眸子,浑身打了个寒颤,脚下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耳边听见银佐见咋舌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银发少年不过是个无法开灵的废物,而自己这边呢,却有个潜力无限的大靠山,顿时觉得有了底气,腰杆儿一直瞪着眼骂道,“看什么看!一会儿把你眼珠子抠出来!那老奴才死了,没辙了,至于你,上面看得紧我们砍不了你,不过我们有得是办法让你莫名其妙的死!死之前,还得好好调教一翻才成!对了,我记得旁系那个专管审问犯人的榕鹤挺好这口儿的吧?不过他好像还是更喜欢五六岁的小孩儿吧。诶对了,废物,我记得你有个弟弟来着……”
“轰!”话音还没落,众人只觉的一阵罡风刮过,带着墙壁倒塌掀起的白烟拍的脸生疼,待白烟刮过众人才看清。
只见一把暗红色的木刀插过那人的左眼,捣得头骨都有些变形,汩汩鲜血掺杂着一些不可言状的诡异碎片自眼中涌出,染的那木刃更是鲜红,那刀刃上满是裂痕,断成两截,一截在这里,而另一截握在那个银发少年的手中。
少年任由那溅在脸上的鲜血滴滴落下,微微抬起下颚,眼中泛着点点红光。
被那目光扫过的人皆吓得腿上发软,全然不顾外面一屁股坐到地上的银佐见,屁滚尿流的就往外跑,在雨里泥里滚出老远。
银风皱了皱眉,开口轻声说道:“我许你们走了吗?”无视掉一旁吓得牙齿都开始打颤的银佐见,错身走出门去。
“你,你敢杀族里的人!执法长老绝对轻饶不了你的!”
银风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轰隆隆!”一道闪电劈过,一瞬间将阴云密布的天空映得一片敞亮,血水浸湿了白色的仙袍,和血红的花纹缠绕在一起,却又被满天的大雨冲刷下去,未留下一点痕迹,哗哗的雨声伴着若有若无的惨叫声隐隐的传进昏暗的小屋里,瘫坐在小屋中的银佐见心中一阵阵的发慌。
“吱呀——”劣质的木门慢慢打开,清秀又略显单薄的少年缓缓走进屋中,站定,双眼无神的望向银佐见,口中轻声说道,“就剩你了。”
“那、那个,这都是误会哈,误会。你看这个奴才……不不不,老太太她是我们不小心推倒的,那个、我们也没想到怎么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就、就……”
“我弟弟呢?”银风面无表情的听完银佐见的解释问道。
“你弟弟……我们打进门儿就没见到令弟,那绝对没事儿哈!绝对没事儿!”银佐见慌忙赔笑道。
“这样啊。”银风瞳孔中有了些焦点,对着一脸希翼的银佐见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别别!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人还离着老远银佐见就开始惨叫起来。
这时,银风突然脚下一顿,面色有些潮红,一口鲜血哇的咳了出来,身体晃了晃才再次站稳。
银佐见这才反应。符器断裂,对符武士来说,是大伤啊!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十命去了九命了,这家伙受了这等重伤后竟然还硬撑的杀了好几个人,想必早就是强弓之末了吧?那开了灵的自己……
“哈哈哈哈你小子简直是个蠢货,竟然一上来就把自己的符器弄断了,还妄想杀了本少爷,想得美!”银佐见顿时觉得底气一足,手上一挥一把带着点点红色光芒的铁刀出现在手中,大声叫嚣道,“看本少爷一刀砍了你!”
银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仿佛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向银佐见走去。
银佐见大吼一声,手中的铁刀狠狠的向银风劈去。
银风的眼中泛着点点红光,身子竟不闪不避,左手一抬,牢牢的抓住那片铁制刀刃,任由那刀刃砍入手掌卡在骨骼之中,点点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下,带着刀刃上火焰符灵灼烧血肉的滋滋声,银风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握起右手,一拳轰向了银佐见不敢置信的脸。
“啊!”一声惨叫响起,几颗牙齿带着鲜血飞溅而出。
银风脑内系统女声再次响起,叮叮叮个不停,银风眉头一皱,怒喝一声,“你给我闭嘴!”接着便不顾系统警示,拔出手中的刀刃,左手抓住银佐见的头发,拽着他的头狠狠的撞向墙壁,撞得银佐见眼前金星直冒,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腹间猛的一痛,酸的、甜的、辣的、咸的,种种味道伴着阵阵反胃呼的涌了上来。接着又是头皮一痛,银佐见被迫抬起头来,与那毫无感情的血色眸子一对视,心中更是如坠入寒窟般冷了个彻底。这家伙,哪里是废材,分明就是只择人而噬的嗜血怪兽!
银风冲着抖个不停的银佐见微微一笑,右手讽刺般拿起银佐见的符器,对着他的右眼狠狠的刺去。
“你个畜生放开我儿子!”一声怒呵响起,破旧小屋的房顶呼的被掀了去,一股巨大的压力如沉重的大锤般撞得血木胸口一闷,又是一口热血喷了出来。银风眼睛一眯,手上却毫不收力,刀刃噗的就刺漏了银佐见的右眼。
“你个混蛋!”那怒喝瞬间凄厉起来,一股大力狠狠的撞飞了银风,略显瘦削的身体直撞得墙壁轰然倒塌,白烟滚滚,鲜血不停的从鼻里口里淌出,银风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硬撑着冲着赶来的银落长老咧嘴一笑,口中模糊地说道,“等着,我会来收帐的。”
“我收你妈的帐!”银落怒不可遏,手中一卷,一团火焰轰隆隆的卷成一条火焰长蛇,怒吼着烧了过去。
“银落!”只听见一片虚无缥缈却略带怒意的声音响起,一条蓝紫色的火焰巨鹰出现在血木身前,将那条火红长蛇一口咬了进去,然后在空中转了一圈,定住,巨大的鹰目死死地盯住银落。
银落脸色有些难看,冲着家族内部的方向生硬的说道,“我不取他性命!”
那蓝紫色巨鹰长啸一声,又在空中转了两转便飞了回去。
这是……符灵的力量?此刻银风虽然浑身痛的要死,却还是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得有些发懵。
银落给儿子喂了几颗保命的灵药,哼了一声,开口道:“来人,旁系弟子风以下犯上,残害直系同族,打入大牢,交于……榕鹤审问!”
血木:“……卧槽?”
————
“滴答,滴答……”
冰凉的水滴一点点的砸在少年略带血渍的面颊之上,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缓缓滑落。少年靠着墙壁无力地坐在牢房的地上,右手被一只手铐高高拷起。那手铐浑身泛着点点银光,上面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乍一看没什么,但若仔细看来却会不由得泛起一种奇异的玄妙感来。
“小子!小子醒醒!”毛茸茸小爪子使劲地拍了拍少年的脸,少年微微皱了皱眉毛,眼睛还没睁开却先是咳了口血出来。
“天啦小子你不会被老子这一巴掌拍死了吧!”小燕吓得一个飞跃,一下子摔在血木的胸口上。
银风刚睁开眼就觉得胸口一痛,差点儿没背过气去,缓了老半天才缓过来,一边苦笑一边沙哑的说道,“你要是再在我身上来套跳跃运动我可能死得更快些。”
“刚醒来就跟老子贫嘴,看来没被打傻。”小燕小嘴一撅,从银风身上一跃而下,踹的银风又是差点儿岔气儿。
银风顺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儿,问道:“我晕了多长时间了?”
“嗯……不长,差不多一天了吧。”布偶猫抬起小爪子将一个脏夸夸的碗推了过来,说道,“一会儿再说,你先把这汤喝了。”
“这是?”银风浑身酸痛,抬起唯一自由的左手费劲的将碗拿起,看了看碗中那呈现出诡异的橙黑两色花纹的汤,万分怀疑会不会一口把自己喝死。
“那差役送来的牢饭。”小燕说道,“其他的饭菜看起来都是普通寻常,但这汤中却是熬了西域虎参。这虎参生来像是一条斑斓猛虎,熬出来的汤也是呈橙黑两色的花纹,就像是液态的虎皮,对于伤者来说最是大补。不过嘛……”
银风听着小燕说没毒,拿起碗一口灌了下去,突然眉头一皱,只觉得一股酸意自舌尖直涌而上,整张俊脸都委屈的缩在一起,半天才将口中的液体咽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小燕在一旁乐的直打滚儿,两只小爪子捂着小肚皮,“哈哈……叫、叫你不听老子说完了……哈哈哈哈哈。这东西味道巨酸无比,你竟然就这样一口干了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银风揉了揉酸到有些发痛的脸颊,正想吐槽这汤在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有毒,只觉得自酸溜溜的胃中猛的涌上了一股暖意。这暖意慢慢扩散至全身,浑身的酸痛都一驱而散,皮肉上的挫伤缓缓愈合,就连被那银落打得有些裂开的几根肋骨也暖洋洋的长上了几分。
这药……这么厉害!
小燕见银风一脸蒙逼,嘴巴一咧嘲笑道,“嘿小砸,怎么样,服了吧!就你这见识,赶不及老子的万分之一嘞!”
银风眉毛微微一皱,像是无意般问道,“这虎参……很少见?”
“岂止是少见!简直是千金难求!这虎参虽说药效不及其他那些参药药效好,但却是唯一一种普通人能够承受的灵药。这要是其他灵药,非得砰的一声把你吃爆了不可。”小燕两只爪子伸直比划了个巨大的圆形念叨道。
这样啊。那这汤,便不可能是普通牢饭了吧。
银风心中想着,继续问道,“那我婆婆的事……”
“婆婆老子已经帮你埋了,你也不用担心,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那有没有银诺的消息?”
“有倒是有。就是你大闹的那天的早上,家族有一人在家族中传声说是要带走家族中一人跟着他做事,那声音虚无缥缈,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眼前,家中一众长老一听面色凝重,说明传声那人修为甚高不次于众人,便好生答应。人被带走后这两天一直在查询被看上的是何人,却还未找到。我估计,那人带走的,是不是……”
“我弟弟?嗯……倒是有几分可能。”如此看来,自己的弟弟还是安全的。银风心中顿时安定了几分。不过若是可能,还是亲眼去确认一下才好,毕竟那家伙……凭什么不征求我的同意就带走了我那么可爱那么懂事bulingbuling闪闪发光的弟弟!
咳咳。银风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弟控情结,说道:“对了小燕,我还要麻烦你件事。”
“什么事?”小燕打了个哈欠,看来是有些困了,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便趴了下来。
“我要……”银风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婆婆的面容,手中握了握,继续说道,“开符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