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虹控股的前身为海南化学纤维厂,1991年改组为海南化纤工业股份有限公司,1994年10月变更为海南海虹企业股份有限公司,主要经营范围为投资兴办化纤、纺织、服装企业,生产销售各种化纤、纺织、服装及相关配套产品等。1993年7月,公司投资25000万元对化纤工业进行了二期技改工程,该项目的进口设备是通过中国银行海南省分行以融资租赁方式解决的,共计1872万美元。按照双方合同规定,公司须从1995年开始至1998年底分期还清租赁金本息。但出于外方设备和技术等原因,造成工期延期投产,再加上化纤行业的不景气,市场需求疲软,所以公司除1997年初将向外商索赔的206.8万元德国马克抵偿了少部分租赁金本息外,其余2400万美元租赁金本息及700余万美元延付赔偿金一直没能力偿付。为此,中国银行海南省分行于1997年7月刊登催款公告,要求公司尽快还款。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中国银行海南分行刊登催款公告的当年,海虹公司发生了巨额亏损。亏损是两年前出现的,1995年海虹公司首次出现2374万元的亏损。1996年,公司在没有改变主营业务的情况下,依靠4882万元的股票投资收益,在账面上勉强实现了扭亏。但靠股票投资来真正扭亏显然是不现实的,1996年股市呈牛市,而1997年、1998年属于调整时期,在亏损线上挣扎的海虹公司前景不妙。1997年先是上年转让吉轻工、青百法人股未能过户,冲减了上年投资收益,接着是核销以前年度投资化纤房地产公司投资损失及其他项目投资亏损,再加上化纤行业的“夕阳西下”和利息、其他费用的增加,公司当年共计亏损16050万元,由此公司亏损的缺口被彻底打开。
1998年,公司以巨额亏损和二期工程租赁金增加影响财务状况两项理由,向深交所申请对其股票进行了特别处理,从此海虹跻身于ST行列。
但海虹公司并非束手待毙的无能之辈,1997年开始了产业结构大调整。首先由海恒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入主海虹,换主后的海虹进行了一次较为彻底的资产清理,清理了近1.2亿元的呆坏账,为公司主营方向的战略性调整打下了基础。清理资产结束,公司马上更名为海南海虹企业(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并着手经营范围的大转移。1998年,在投资中公网信息技术与服务公司、北京威邦物业管理公司的基础上,公司又以原海南海虹化纤厂为主体,分别组建了海虹经贸、海虹商贸、海虹化纤等公司,初步形成了跨行业、跨地区、综合性的控股公司格局。而大股东对青百和吉轻工法人股的受让,也部分解决了企业发展中的资金问题。
1998年成为海虹重新崛起的一年。虽然化纤业已不能说是海虹的主营方向,可公司并没有彻底放弃,而是在其中深挖潜力。这一年,海虹公司成功地实现了“军港纶”系列产品的开发,圆满完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安排的试生产计划,这不仅使公司形成了新的效益增长点,而且彻底改变了公司化纤二期设备生产常规丝的被动、浪费局面,从而将公司由年产1万吨、市场狭小、竞争激烈的常规丝企业,转变为年产1万~1.5万吨,市场需求广泛、效益稳定增长的“军港纶”专业企业。这也使得中国银行看到了海虹化纤的巨大潜力。从在2000年1月份海虹控股发布的公告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银行海南省分行最终同意将一期项目下的2400万美元租赁金本息转为2400万美元8年期贷款,并将该租赁合同项下利息按正常租赁利率计算,不再计收700余万美元的延付赔偿金,从而一举解决了长期困扰海虹控股的心腹之患。由此海虹打赢了翻身仗。海虹也变得漂亮起来,变成了“天上的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战略大调整后的海虹公司,主营业务变更为资产管理、投资策划咨询服务等,在其投资结构中,化纤、商贸占公司净资产的54.1%,水泥占了8.97%,物业占10.8%,网络信息投资占18.74%,其他投资占7.39%。公司除持有中公网60%的股权外,还拥有上海梅林正广和网上购物销售有限公司24%的股权。随着网络神话时代降临股市,加盟中公网的海虹又成为网络股的龙头之一,尤其是梅林演绎惊心魂魄的暴涨行情时,作为上海梅林的大股东之一,“ST海虹”更是在深圳股市中被捧为明星,股民们有理由“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从1997年的净亏损16050万元到1999年的净利润8239.57万元,海虹走过的路可能是许多资产重组公司走过的路,这条路并不好走。但走过这条艰难曲折之路的海虹,股价自然一路上扬。尤其是2000年1月18日,受上海梅林效应的影响,海虹成交量猛然放大至1467万股,占到流通盘20%,由此开始一路涨停的浪漫之旅,一直旅行到3月2日,其间16个连续涨停,令股民们神往不已。这只“ST”由此成为亏损一族的楷模。其股价从1999年年底的不到19元一直涨到2000年3月2日的83元,在33个交易日内涨幅高达343%。
摘帽后的海虹,重组扭亏的历史结束了,其股价犹如西绪福斯的石头,已推到了山顶,剩下的就只能是石头滚落的日子了。
垃圾堆里飞出的“天龙”
2000年11月14日,沪市的上市公司ST北京天龙发布公告,为ST天龙的控股股东--北京兆维集团总裁陶铮买卖本公司股票一事,向广大股民表示道歉。公告中称,就在兆维集团入主ST天龙之前,兆维集团总裁陶铮分别于9月19日和9月21日两次买入ST天龙股票1800股和1500股,到10月9日,陶铮把这3300股京天龙卖出,赚了1041.23元。
或许对于陶铮来说有点冤,毕竟只赚了一千多元钱,而且是在兆维集团入主ST天龙之前。可公告揭露出来的问题带有普遍性,上市公司炒自己的股票已成了公开的秘密。这是一种非常恶劣的现象,上市公司炒自己的股票,从信息的速度上谁能与之相比?又如何杜绝制造出来的信息?这是世界上任何股市都禁绝的行为。而这种事件却在中国股市里时有发生,ST天龙就难逃此嫌。
北京天龙是1993年5月24日上市的公司,上市前叫北京崇文区废旧物资回收公司,可以说这条“天龙”是从垃圾堆里飞出来的。1986年11月公司改组为股份有限公司,下属有35家全资子公司和8家联营合资企业,大多从事物资回收或贸易业务。画“龙”画虎难画骨,这条“杂龙”经营范围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是一家包容三教九流的传统老企业,赢利能力本来就比较差,若不是当时股份制还处于试点阶段,这样的企业不可能上市。
北京天龙上市后,在1997年以前依赖对上市公司的政策优惠,还能保持一点利润;1998年以后,随着市场竞争的激烈和对上市公司优惠政策越来越少,公司自然归入亏损行列。不过对于一家毫无作为的公司,由于没有能力做出重大决策,也不会产生决策性错误导致的巨额亏损,所以亏损起来也一步步地“稳扎稳打”。1998年亏2408万元,1999年亏6901万元,2000年上半年亏1405万元,公司于2000年4月18日顺顺当当地戴上了“ST”帽子。
亏损伊始,公司也进行了资产重组。由于公司属于生产资料经营行业,下属企业大多是在股份公司组建时就存在的老企业,为了盘活存量资产,解决长期困扰公司发展的历史遗留问题,公司经与第一大股东崇文天龙公司协商,于1998年12月28日签订了整体转让21家下属企业的协议。这次所转让的21家企业其中仍然经营的有11家??已关闭或歇业的有10家。
然而股民们奇怪地发现,ST天龙的重组,不是注入优质资产,而是注入了一大堆“债务垃圾”。出生于垃圾堆,或许对垃圾特别有情感吧。据公司2000年中报称,剥离的21家下属企业在银行的贷款,全部由股份公司作为担保,并且这21家企业在剥离前所作的担保也由股份公司担保。这样截至报告期,即2000年上半年,ST天龙对外担保高达17704万元,其中1760万元已经逾期。这些担保中,10.08%是天龙公司为“老部下”所作的担保,而89.92%是为其他关联企业或“老部下”替别人所作的担保,共涉及9家企业的13起担保事项,全部落到了ST天龙一家公司的肩上。也就是说,不想当大哥可以,但必须把负担拿去,重组后减负的是剥离的企业,而增负的是ST天龙。
真是难以想象天龙公司的股东们怎么能容忍公司的管理者进行这样的资产重组。然而情况就是这样,重组后的ST天龙理所当然地因一身担保的借款逾期而卷入无休无止的债务纠纷之中,因担保而招来的连带责任一个又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令公司陷于经营困境。
不知是此次重组实在难以向股民交代,还是公司的高层领导心里真的有内疚感,戴上ST帽子之后的天龙,明明成了最需要资产重组的壳资源,却最不愿提“重组”二字,倘若有人提起,总要一本正经地加以澄清。进入2000年,该公司先后四次发表澄清公告,声称市场上流传的各种重组传闻均与本公司无关。
或许与重组划清界限的信誓旦旦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难堪,ST天龙的大股东实在受不了了。据2000年10月10日信息披露,第一大股东崇文天龙公司将其持有的18.28%的股权即3053.07万股转让给北京电子控股有限责任公司,第二大股东北京市供销合作总社也将所持5%的股权835.1156万股转让给同一公司。到底是什么原因难以猜测,大概是受让者发现“原来天龙是这样的公司”,两个多星期之后,即10月31日,崇文天龙公司、北京供销总社与北京电子控股有限公司又签署了《解除〈股权转让协议〉之协议》,约定对各方于2000年10月15日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予以解除,并互不追究他方的任何法律责任。同日,崇文天龙公司、北京供销总社又与北京兆维电子(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分别将自己所持ST天龙3053.07万股、835.11万股转让给兆维集团。转让后兆维集团持有ST天龙法人股3888.18万股,占ST天龙总股本的23.28%,成为ST天龙的第一大股东。几度嫁人,也没找到个好人家,反落了个坏名声。
据ST天龙发布的公告披露,公司与崇文天龙公司、兆维集团分别签署了《资产与负债转让协议》和《资产置换协议》。公司拟将资产16098.47万元,连同对等的流动负债15847.22万元及少数股东权益251.25万元,共计16098.47万元,净资产价值为零,以零价格承债方式转让给崇文天龙公司;拟将资产21378.23万元,与兆维集团的两个分公司及其拥有的8个控股、参股公司的股权进行置换。通过本次重组,公司原有不良资产将全部剥离,只留下天津天龙科技有限公司及部分资产质量较好的长期投资;同时,置换进来的资产主要以通信和IT业务为主,占总资产的75%以上。据称,本次重组完成后,公司总资产的90%以上将是高科技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