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嫂一脸郁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头上顶着个大包,脸上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基本上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就跟那烧焦了的锅底一般,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哎哟,我说梅大嫂,你来得迟也就罢了,怎么还一副燎锅底的样子!”
“可不是嘛,咦,刚才好像就是她吼的火折子,难道真的有这个玩意?”
“......”
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些人甚至还掩着嘴巴打了个呵欠,虽然想回家睡觉,可是八卦之火实在是浓烈,所以也只得使劲的眨了眨眼,忍下那要命的瞌睡。
李恒却是神情一凛,丹凤眼悄无声息的盯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紧张的王月。
怎么这么巧,为何自己家和梅花家都起火,只梅花家出现了火折子?要知道王家村并不是一个如何富裕的村庄,平时引火都是用的打火石,恐怕只有几家富户家里才会备火折子的。
“月儿,你还不回家?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可不好呆在这儿!”王村长脸上还带着潮红,显然是刚刚被叫醒,所以眼眶里还带着不甚清醒的红血丝。
但是看到王月跟梅花爹娘的女儿一般蹲在那问这问那的,心里就生了许多不喜,对梅花爹娘的意见就更大了。
不过,想到自家女儿的精明,眼里就带上了不解,这个月儿到底在想什么。
李恒见王村长来了,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反正房子烧了也就烧了,至于是谁有有何关系。他说了要带梅花离开,可不只是说笑而已。
“梅花,你刚才在看什么?”
本来不愿意立刻就走的梅花,在梅花娘的破口大骂之下,也只得歇了心思跟着李恒离开了娘家。
被李恒突然这样一问,眼里就带上了疑问,一双眼里闪过疲累,但是对着恒哥哥,她是怎么都撒不了谎的。
“恒哥哥,也没什么,就是落水那天,我刚好看到一个姑娘穿着和王月一样的玫红色的裙衫。”
李恒低头,眼里划过凌厉,怎么如此多巧合?
“你是说你那天是被人推下去的?”
梅花有些不确定,那天自己因为想着还恒哥哥银子的事情,以及家里爹娘的态度,所以神思有些迷糊,加上身体还有些虚弱,就更是记不清到底是因为下雨泥泞,自己脚滑掉了下去,还是被人推了下去。
摇摇头,“恒哥哥,我有些记不清了。那天实在是有些迷糊!”
李恒无奈的揉揉她的头顶,看着被自己揉乱的发丝,感受到干枯,心里就闪过了微微的疼。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迷糊啊?”
梅花不好意思的低头,“恒哥哥,我们真的要离开王家村吗?”那恒哥哥的娘怎么办?婶子会不会更不喜欢自己了?会不会说自己是那种不得好死的搅家精呢?
李恒没有多说,只是看着如墨的天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想到自家娘亲的态度,他也有些拿不准娘到底会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我正好要到县学去请教先生一些问题,接下来就是秋试,所以我们在那边会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梅花心里有些暗喜,她实在是怕了村里人的目光了。以往总是为被卖作丫鬟伤心的她,现下却觉得做丫鬟的那几年,和王婶相依相伴的日子实在是舒心无比。
“那婶子呢?”
李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逐步接近的家心里染上温暖。
李恒家里,大厅里灯火点的足足的,大门虽关上了,可厅里的气氛却比刚刚灭火的时候还要诡异。
李恒娘神色紧绷的端坐在上位上,看着端坐在自己下方左手位的一名中年妇女,眼里划过一抹紧张。
恒儿,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回来。
“呵呵,妇人,真是好久不见了?也不枉我跋涉了千山万水,就连面容也苍老了许多!”
中年妇女看着面前的茶杯,眼里闪过轻蔑,这茶杯的质量恐怕府里的二等丫鬟都不会用,没想到倒是被夫人拿出来待客。看那痕迹,估计还是平时舍不得用的。
呵呵,女人啊,太好强又如何?离了男人,过得又是怎样的日子?娘家本就败落,还在争这样的闲气,不带害了自己,还带累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夫人啊,真是天真,难道以为自己在这没有看到大少爷,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了?府里那位是怎样的精明,怎容得这样的一个祸患存在?更何况,还听说大少爷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府里的夫人还不得趁着老爷不知晓,将祸患消灭于无形?
“跋涉千山万水?不知李嬷嬷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夫人不夫人,我早就不是府里的人,你叫我一声青娘子就是!”
青,是李恒娘闺名的最后一个字。她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李嬷嬷,心里倒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今天这个日子选的真好,事情倒是一件接一件的来!
“这老奴可不敢,您的名字可还是在族谱上呢?”李嬷嬷笑不达眼底,这可是府里夫人最不能饶恕的。
李恒娘吃了一惊,想到男子的模样,发觉只剩下一片模糊,只余下与恒儿相似的一双眼,是那样的冰冷。
是的,冰冷!她犹记得他通知她要再娶妻时的冷漠与冰寒!
“够了,这些都是前尘往事,无论怎样我都不再是府里的人了!”原先还想着让恒儿风风光光回到那个家,但一切都是暗地里,可现在被人大漠大洋的找上门来,李恒娘就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她的心思算不上伶俐,府里的刀光从来就不见血影,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
“对了,夫人,这是老爷交代老奴特地交给大少爷的。咦,大少爷在哪呢?看着情形,倒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李恒娘没有说话,可是见那东西果真是那男人的贴身之物,便毫无怀疑的接了过来。谁知,手指在触摸上去之后,心里却一阵阵的不舒服,最后嘴一张,鲜血喷口而出。
“你,你......下毒?!”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李嬷嬷,李恒娘的气息逐渐微弱。
“哈哈哈哈,夫人,你真是太天真。这玉佩上可真没有毒。而是你离府之前,体内就中了毒,只不过需要特定的药引才能发出来罢了。”
李嬷嬷想着怎么回去跟府里夫人邀功,看到李恒娘眼眸之间渐无神采,心下安定的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黑夜里,想起马蹄阵阵,不一会就消失了声音,不见半点踪影,只余那院门还在那微微摇晃。
“恒哥哥,我们走的时候院门好像是关了的?难道是娘打开的?”梅花看着没有关紧的门扉,心里感动,婶子给他们留门,是不是代表着接受自己了?
李恒却觉得不妙,快速的朝屋里跑去,当看到大厅里的情形,不由得凄厉的喊出声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