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今天有个饭局,本来这类事情都是他的秘书小莫去的,可是小莫今天请假,郝运一看,正好最近阮芙闲的冒泡,就叫上她和他一起赴局。
阮芙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看到郝孕妇那威胁的眼光,只好弱弱地收回了回绝的话。到了下班时间,阮芙打了个电话给边际说自己今天要加班不回去了,边际问她大概几点钟下班他开车接她。阮芙吓得直摇头,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下意识不想让边际知道她是去饭局。含含糊糊地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等下班了自己打车回去。边际想了一会儿,正好自己也有事,就答应了。
整了整衣服,阮芙跟在郝孕妇后面下车,抬腿迈进了“世纪”。
“世纪”是C市比较有名的一家高级酒店,出入其中的都是本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这种摆明了是烧钱的地方却也同时是请客办事的好场所。
刚进了酒店门,迎宾小姐已经用雷达眼扫射了郝运的全身,估算出他钱包的厚度之后,那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的小姐已经带着无比的热情迎了上来:“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
郝孕妇显然是习惯于出入这种场所了:“312号房,跟王总、李总、吴总一起的。”
那小姐明显对这些“总”很熟悉:“原来是郝总啊!王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您这边请。”
郝运微微笑,摆足了一个老总应该有的样子,背着手照着迎宾小姐指的方向走去,阮芙拎着包连忙跟上。
推门进了房间,里面一阵烟雾缭绕。
阮芙用手掩鼻,轻轻咳了咳。
“哟!郝总,你今天晚了啊。来来来,罚酒一杯!”一个秃顶肥臀的中年男人先看见了郝运,拿过面前没有动过的满满的一杯酒递了过来。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坚挺的啤酒肚显然没有阻挡郝运的豪气:“王总的酒,肯定要喝的!”说完,一把接过酒,仰着头一饮而尽。
“好!郝总果然爽快人!”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哪里比得上李总爽快!两千万的地盘说卖就卖了!”郝运一杯酒下肚,脸立马红了。
“诶!站着做什么!郝总快坐下!”第三个满脸是油的中年男人说道。想来他就是吴总了。
郝运拉着阮芙坐下,阮芙一扫,每个“总”的身边都或多或少地坐了一个女伴。大都都是浓妆艳抹,像自己这样清汤寡水的,还真没有。阮芙偷瞥一眼郝运,然后哀痛:郝孕妇,真是给您掉价了。
酒过三巡,众人都微微有了一些醉意,言谈举止之间渐渐放肆起来,坐在阮芙对面的吴总一把搂住他右侧的女伴的肩,拿起酒杯送到她的嘴边,那个女的笑眯眯地敛着红唇喝下。
阮芙满身不自在,想找借口开溜,却被坐在她左边的王总拦下:“这位小姐好眼生啊!不是小莫啊?”
郝运伸手巧妙地阻挡住王总摸过来的毛手:“这是我们公司的小阮,小莫今天请假了。”
醉了的王总居然有了一股执着的精神,依旧想把手搭到阮芙的肩上:“郝总你藏私啊,这么好的姑娘不早点带出来啊!”
一旁的几个人纷纷起哄说郝运不够义气,郝运眼神复杂,看了一眼红着脸不知所措的阮芙,脸上依旧带着笑:“今天这不是带出来了么!”
王总“呵呵”笑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搭在阮芙肩上的手使劲把阮芙往他怀里拉,阮芙使力反抗,终于挣脱:“抱歉,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说完,一下子推来门窜了出去,慌张地好像后面有狼追一样。
谁知道阮芙情急之下,没注意看路,一下子撞入某个怀抱里。阮芙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从那个男人的怀里出来:“抱歉,我没注意。”
“阿芙?”阮芙低下头没敢看面前的人,可是那个人却带着惊讶叫出阮芙的名字。
阮芙反射性地抬头,待看清面前的人的时候心中“咯噔”一下:“教官。”
“你怎么在这儿?还慌慌张张的?”秦意的目光在阮芙身后虚掩的门和她之间逡巡。
“陪……陪郝总吃饭。”阮芙心虚地移开目光。
里面男人的调笑声和女人的娇嗔声透过门缝传出来,秦意皱眉,吸了吸鼻子:“你还喝酒了?”
“……一点点。”阮芙伸手比划“一点点”是多少。
秦意的眉皱得越发深,推开门,一把揽住阮芙的肩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先是一惊,然后脸上都带上了惊喜谄媚的笑:“原来是秦公子!哪儿的风把您给吹来了?”
秦意弯唇,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我朋友在这儿吃饭,我顺便来看看。”
“嗳哟原来这位阮小姐是您的朋友啊!”那个王总脸色变了一变然后又重新恢复成笑容,“倒是我们不知好歹,冒犯了阮小姐,阮小姐还请不要见怪啊!”
阮芙躲在秦意的背后干巴巴的笑。
“现在不早了,不知我可不可以带阿芙先行一步?”秦意面上功夫做得实在到位。
“当然当然。”王总吴总李总郝运连声应道。
秦意满意地笑:“那就不打扰各位吃饭了,我们先走了。”
阮芙巴不得赶紧走,听到这话飞快地拿过座位上的包包,跟着秦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出了酒店大门,阮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饭局啊!下次就算扣工资她也不来了!
“呃……教官,今天麻烦你了,你有事的吧?那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阮芙站在酒店门口,脸上满是轻松的笑意。
秦意心里有点窝火,又舍不得跟她发脾气,只好用有些僵硬的语气问她:“怎么参加这种饭局!”
自从他退伍回来进入政府后,这种饭局也不是没遇到过,几个还算有钱的老总凑在一起,除了吃喝找乐子外,还能有什么!偏就她呆呆傻傻地凑到这种地方来,要真是吃亏了……这傻丫头得多伤心,那自己……得多伤心……
阮芙低着头乖乖认错:“一开始不知道会是这种样子的……我以为只是平常的吃吃喝喝来着……”
“你呀!真是……”秦意不知道该为她的“无鞋”高兴还是哭,“算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教官你有事的吧?”阮芙喝了酒,有点醉意,酡红着脸,像是熟了待采摘的草莓。
秦意早已把在那儿坐着干等他的一干官员都抛到脑后了:“我没什么事,先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阮芙无言反驳,正好头有点沉,就听话地上了秦意的车。
车徐徐行驶着,阮芙见方向不对,急忙出声:“不是这里不是这里!”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秦意疑惑,明明是这个方向没错呀!
“唔……我最近搬家了……”阮芙有点困意,含含糊糊地答。
“搬到哪里了?”
“边际家……就在XX路XX号。”
秦意一下子怔住——怪不得这些天去她家总不见灯亮着,原以为自己去得晚她睡得早,没曾想,竟是搬到边际家了。
“哦。”苦涩一下子蔓延到嘴里,秦意调转方向盘拐了个弯,向着边际家开去。晚间的风,直凉到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