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集上,听一些路人的聊天,知道慕容狄已经下旨,在圣旨中他声明终身不再纳妃,他今生只有唯一的一个妃子——静贵妃,叫众人不要再提纳妃子的事情,否则就贬官或打板子。
路人们有的说说那静贵妃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获得皇帝的爱情,有的说皇帝只是一时兴起,等那静贵妃貌比天仙的容貌消失了就变了。谈在这里,众人都可惜没见过那相貌,却用一脸猥琐的说着那静贵妃的相貌。他们都不知道静贵妃已经不在宫中了,还在那里八卦皇帝会不会沉迷女色,不理朝政。
这时全京城的女子都一时纷纷嫁人,整个城里天天闹着,很是热闹喜庆,连我舞坊的生意也好起来了。
可是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刺眼夕阳,突然觉得我的眼睛很痛很痛。可是终究没有流下泪来,因为我总觉得有些虚无,有些恍惚,有些超然。
很久没有做梦,很久没有睡熟的我在这天做梦了,在流水轩他笑意盈盈的看我闹矛盾使小性子,他对我说这是唯一的时候……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模糊得很,只大略记得轮廓和那些抹也抹不掉的,假的,不曾兑现过的承诺。
虽然跟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是他的身影、他的消息、他的呼吸却渐渐的淡了,淡了……我怎么也留不住,也抓不住,我哭了,我很寂寞。
秋天后是冬天,冬天后春天又回来了。
春风绿了院里的那片竹林,一夜的风放飞了千树万树灿烂的花。
众人又有的新的谈资,皇帝的家事,宫中有消息传出静贵妃已经死了,但是却没人证实。因为流水轩里面已经只剩几个宫女和一个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她们都说静贵妃还在。
我出来已经有一年了,慕容狄果真实现了诺言,不纳妃子,那些劝皇帝的人都被惩罚了。但是,有些事,是不能回头的,做了便是做了,还能挽回什么吗?难道人真的是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
听说慕容狄每天上朝的时候都会出神,而且人越来越憔悴。
听说慕容狄整天的都不讲话,除了早朝中偶尔讲几句。
我还听说慕容狄一上完早朝,便回流水轩,不再出来。
人们都知道静贵妃住在流水轩,都猜皇帝跟静贵妃胡混,所以才会上朝没精神,才会越来越憔悴。可是没一个人证实过。朝中大臣有人隐晦的说这个问题,但被慕容狄冷冷的一瞪,丧失了说话的功能,从此再也没人提过。因为慕容狄并没有不好好处理国事。
而这整个冬天,我的身体都没有暖过,不管盖了多少被子。直到清明过后,我才觉得有的暖和。舞坊里的姑娘叫我一起去放纸鸢,我笑着摇头拒绝。因为她们这是想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她们没有人看过我的真面目。
而就在这时,却有人找上门惹事,平时我坊里的姑娘还是有些面子的,很少有人上门找事。几个披着官服的小罗罗说我舞坊没经过批准就开了,现在上面查下来,说不能开之类的。我心想,我都开了一年了,到现在还来说我没批准是什么意思,还不是看我挣钱了,想要钱。
正当我准备破财消灾拿钱给身边的丫头交给他们时,我是不出面的,却听到外面一阵整齐有带着惊慌的叫声,好像是有大人物到了。
掀开门帘,看到穿着官服的背影正说这什么,那几个嚣张的小罗罗不停的磕着头。过了一会,那个身影便走了,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小罗罗。
这时外面的人来报,说那个官正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某大人,他说,这店已经向他申请过了,是他同意的,难道他还要征得他们的同意吗?小混混一听,马上求饶,不敢了,不敢了……然后灰溜溜的走了,看的好搞笑。
她们说我真厉害,跟这样的大官都有交情,竟然是向他申请的。我真是有苦讲不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那所谓的大人,见都没见过,我开这舞坊也没申请过,这是什么事啊。
我的舞坊至此以后,再也没人来捣乱,不管是地痞流氓还是那些小官员。而且生意越来越好,这些人隔一段时间都来捧场。我想不通,也不敢深入想。
虽然难熬,但时间还是飞快的逝去,出宫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两年了。
在这第二年里,我渐渐的忘记了自己出宫的原因,越来越想慕容狄,可谓是思念泛滥,呼吸中都是想念。
在这某一天里,突然那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约我,一定要我赴约。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莫名的为这个约定而兴奋。
到了约定的那日,我紧张的没吃早饭就跑出去等消息。
终于有人来报,说那人在院子里等我。我跑出去,看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我手脚都微微地颤抖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笑着说,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瞬间,鼻头一酸,眼眶热了,差点就要在他面前流泪。
我静静地站在梯上,看着慕容狄微笑。好酸涩的笑容……那眼角眉梢都含着哀愁,那剑眉似乎从来不曾展开过。一种恍然若世的感觉袭来,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两人默然良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成为柱子。他又开口了。
两年的时间,够了吗?我真的想你了。
这时我才看到他的身影,果然消瘦了,果然如众人所说的。脸还有依旧的英俊,却好像没了生气。
以往之事一幕幕如浮光掠影,我凝注他,心一狠说道,不够。
对不起,我以为你够了。说罢,他转身便走,没有犹豫,连头也没回。这时,我才发现,我连他的衣着什么都没看,只看他的脸了。
心中一阵苦涩,他想干什么,打扰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后,就这么走了。
夜晚,我失眠,看着窗外的月亮,看了一夜。
第二天,他又出现了。同样的场景,他说,我就是来看看你,想正面看看你。而我没回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的所作所说。于是他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