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尚宫的突然造访让萧妃感到很是意外,尽管折桂殿的饮食起居都是由这位大人领导的尚宫局全面负责,但是放在平时夏尚宫本人根本就不会主动来这里。在萧妃看来这是夏尚宫刻意避嫌的举动,为的是显示出尚宫局对皇太后的忠心不二。
尚宫局直属于皇太后,这是大周六宫人人皆知的事实,夏尚宫这个人表面看上去与众人无害,事实上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蜘蛛。整个尚宫局就像是她精心织造的蜘蛛网,而那把尚宫位置就是这张蜘蛛网的核心。夏尚宫静静地趴在蜘蛛网的中心位置,小心地探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萧妃略一沉吟随后就让环碧宣夏尚宫进殿,出乎意料的是进来的并不是只有夏尚宫一个人,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司膳房的主事华司膳。都说人生无处不相逢,只是这六宫的世界却也太小了点,刚才自己还在想着华妃召见华司膳的事情,这会华司膳本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番行礼之后,夏尚宫对坐在主位上的萧妃娘娘毕恭毕敬地说道:“今天冒昧进宫打扰娘娘是有一事相求。”说到这里夏尚宫忽然打住了话头,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萧妃和华司膳,萧妃满腹疑惑地说道:“我折桂殿和尚宫局素无公事上的来往,尚宫大人何言相求二字?”
夏尚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奴才斗胆,请萧妃娘娘手下留情放过我们尚宫局上下人等。奴才领尚宫局感恩不尽!”这话一说完夏尚宫和华司膳就直直地跪了下去,同时传来了她们二人磕头的声音。
这一来就把萧妃更加给弄糊涂了,就听她连声说道:“夏尚宫华司膳,你们说这些无头话就让本宫更加难以理解了。究竟是本宫做错了什么事情牵涉到了你们尚宫局,才会弄的你们如此心惊胆战的。如果真是本宫的责任,还请尚宫大人和司膳大人明示!”
夏尚宫抬头看了看折桂殿,在确认只有环碧一人在场的情况下,才听她轻声回禀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管教无方出了华月娥这样的混账东西。月娥,你还不赶紧给娘娘磕头谢罪!”
华月娥看上去已经是惊魂失措,就见她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说道:“娘娘明鉴,奴婢做了两件错事,恐会无端牵连到娘娘。所以奴才及时向尚宫大人告知了实情,尚宫大人已经责罚过奴才了。请娘娘赎罪!”
萧妃这次可是彻底的一头雾水了,尚宫局这主仆二人在自己面前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就听夏尚宫接话道:“奴才刚刚查到华月娥这个贱婢竟然在给皇上炖的汤里面加入奇月**草,这种戕害龙体的事情她都敢做的出来,实在是罪该万死。”
华司膳马上接话道:“回禀娘娘和尚宫大人,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想着皇上许久没有宠幸娘娘,奴才就用此法助娘娘一臂之力。何况奴婢用的药量极小,绝对不会戕害龙体,请尚宫大人和娘娘明察!奴才是再也不敢做了,万万不敢了!”
没想到夏尚宫厉声喝道:“华月娥,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执迷不悟。你一介贱婢,凭什么揣摩主子的心思,又凭什么替主子做主?难道你觉得娘娘就会要你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吗?莫非你以为娘娘千娇百媚还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博取皇上的恩宠吗?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说着夏尚宫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纸包,然后狠狠地扔在了华司膳的面前。“这是我在你房中找到的奇月**草的碎末,你留着这个东西预备干什么?是要再做一次孽还是准备用来陷害甚至于是要挟萧妃娘娘?华月娥,你说啊!”
夏尚宫的话犹如一柄大锤,重重地砸在了萧妃的心口上。这哪里是来请罪,根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嘛!自己当初用奇月**草也是迫于无奈的举措,如果不那样做的话自己的一身宠爱就会付之东流。只是没想到司膳房的人竟然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而且还扣下了证据。夏尚宫今天来就是要用这件事情来威胁自己,但是她的目的又何在呢?
萧妃看到华司膳浑身颤抖地跪在那边,心里就明白这二位是来折桂殿这里做戏的,既然人家要演戏那自己就做观众好了。果然夏尚宫并没有给华司膳说话的机会,而是自己继续说道:“萧妃娘娘何等人物,你这样的贱婢也想对她有所企图吗?我听说你还把皇后每天的食谱告知萧妃娘娘,华月娥,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不是还想要陷娘娘于不义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萧妃就不能不说话了。夏尚宫果然是心思缜密过人,这样看来自己以前是真的太小看她了,眼下必须先拉拢住这个人和她背后的尚宫局,只要这样才不至于过早的暴露出自己真正的企图。
萧妃想清楚这些之后说道:“尚宫大人言重了,本宫根本不知道原来华司膳会在饮食中下了**草,也更加不知道华司膳为了本宫是费尽了心机。尽管本宫对华司膳的这番作为不敢苟同,但是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感激的。既然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麻烦,本宫觉得这事情就这样让它过去吧,再深究下去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随后萧妃娘娘又看了一眼夏尚宫和华司膳之后缓缓地说道:“至于皇后食谱的事情,尚宫大人无须大惊小怪,本宫只不过想要了解一下皇后的饮食习惯,而后能给皇后炖汤温补。莫非尚宫大人觉得本宫这样做有所不妥或是别有用心吗?”
夏尚宫连忙口称不敢同时面露惊恐之色,过了一会之后才听萧妃说道:“皇后昏迷已经使得我大周朝的六宫一片混乱,况且皇太后和皇上也已经震怒,所以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这些个琐碎无聊的事情你们尚宫局可以彻底忘掉了!”
没想到夏尚宫装出一副不愿意善罢甘休的样子说道:“娘娘体恤下人,但是下人们却未必会体会到娘娘的这番良苦用心。何况这两件事情都已经犯了宫规,要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起来并大肆渲染的话,奴婢担心我们尚宫局担不起这个责任!“
萧妃听到这话,心里就说终于是图穷匕首现了。这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原来说到底就是要自己把这件事情可能会造成的后果给承担起来,好让她们尚宫局脱身。萧妃在脸上淡淡地冷笑了一声,心说你们休想!
“本宫说了这两件只是小事,而且都无伤大雅,尚宫大人何必何必这么紧张。六宫中是非虽多,但是也还没有到了诸事皆管的地步。只要你们不说本宫不说,谁又会知道呢?”说到这里萧妃忽然圆睁双眼说道:“但是如果是尚宫局自己作死到处乱说,那就由不得本宫了!”
夏尚宫和华司膳对望了一样,随后很认真地答道:“是,萧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