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枷辰,从前他事事都身先士卒,可今天恰好攻打夏口,这样重要的当口却姗姗来迟,我忍不住追问,“枷枷,你怎么现在才到?”
只听他长叹一声,向我们诉起苦来,“你们不知道啊,马上要开秋祭联欢会了。也不知道我们班那个老不死的班主任是不是心血来潮,居然安排男生跳什么群舞。我很不幸被抽中壮丁,参加彩排。本来我想中途借着尿遁,没料到被他抓了回去,还被臭骂一顿。要不是院里通知他去开会,只怕这会儿我还在排练呢?”
我看他的神情,的确有些劫后余生的味道,连忙安抚起他来,“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跳个舞嘛?等到秋祭那天,我一定会抽空过去看的。”
他连忙摆起手来,“豪哥,你千万别来,老家伙安排我们跳的那个舞真是要多傻有多傻,我自己都觉得寒碜。”
“那我就更要来咯”,我故意不怀好意地笑,惹得他大呼救命。
这时,吕蒙把鼓槌交给身边的大汉,朝我俩走来,“门主,既然你来了,那大权就交还给你吧。”
枷辰不再和我闹,恢复门主的容姿,恭敬地对他说,“刚才有劳先生了。”
“哪里”,吕蒙转身又对我说,“时辰已到,你和兴霸正好出动。”
“好啊,我们快走”,甘宁早等不及了,拉上我就跑。原先我总以为自己的轻功不错,尤其是学会随心步后,身手更加敏捷。可与他一比,现在我才发现差距,他拖着我跑的速度也远远超过百米短跑的世界冠军,简直是在挑战人类的极限。
从东侧绕过夏口村,不足十里便能看到开阔的水域,早有一艘锦帆船停泊在这,水手远远看到我俩,立刻放下跳板,让我俩登船。可甘宁跑到岸边时,居然用左脚猛踩地面,然后接着反力,高高地越过众人头顶。他稳稳地落在船上,巨大的冲力竟让船头往下一沉,船身摇晃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稳。
被他这一路上折腾,最后还有如此刺激的一幕,换作旁人,只怕早就晕了,我虽然还清醒时,可也是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心说,“这个不要命的兴霸,居然放着好好的跳板不走,用跳,幸好他没把船踩沉。”
“起锚,出发”,甘宁不以为然,神态自若地招呼手下挂帆起航,向目的地出发。
我们的船才驶出支流,进入大江,便有近百艘船过来汇合。江面上清一色的锦帆,看起来巍为壮观。甘宁得意洋洋地对我说,“我的锦帆水军将来一定是青龙国,不,是整个东方大陆最强的水军!”
我看他好像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禁不住大笑起来,“真要有那么一天的话,兴霸就是纵横这五湖四海的水师大都督咯。”
“水师大都督?恩,这名字不错,以后就让皇帝老儿这么封我,哈哈”,他的笑声随着江风飘荡在大江之上。
突然,我看到前方的江面上,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冒出一个模糊的黑影来,立刻提醒他,“兴霸,你看那是不是敌船?”
他的眼力好得出奇,“那是战船顶上才有的角帆,这群龟儿子,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我们。”
我笑着调侃起他来,“一定是你刚才的笑声把他们引来的。”
没想到甘宁居然信以为真,尴尬地挠着头皮说,“那倒是我的疏忽了。”
他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太逗人,我差点笑得翻到江里去。笑管笑,正事不能耽误,我强忍住了,对他关照,“兴霸,你还是快点去安排吧,不要让敌人跑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来的是三艘走舸,一看我方都是大船,而且数量惊人,只吓得掉头就跑。幸好我们追赶及时,直接撞沉了两艘,扑获其中一艘。按船上的水手交代,水闸就在前方十里处,由青霸手下八虎之一的吴范亲自领军把守,水港里共停着五十条战船。
虽然他们的船没有我们多,可占着水闸的地利,若是强攻的话,我们肯定会吃亏。所以我和甘宁商量过后,决定智取。我们把俘虏身上的衣服扒个精光,然后由我、甘宁和另三十名锦帆军中的大汉换上,然后架着走舸,往水闸而去。
当然冒充敌人只是第一步,要演出一场好戏,自然少不了配角陪衬。于是,我又让甘宁安排三条大船跟在走舸后面追击。其他的船则都静静地伏在芦苇后面,等到讯号,免得打草惊蛇,吓得吴范不敢出来。
我们这四条船才出现,立刻引起水闸上守军的关注。虽然隔着很远,我依然能听到急促的警钟声。没过多久,便有将领出现在水闸上,他身材短小,骨瘦如柴,腰恐怕还不及甘宁的手臂粗。想必是这样的体形很难承受全身的重铠,所以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软甲。
甘宁摇晃着大脑袋,脸上露出些许失望,“难怪这就是吴范?怎么长得像只水老鼠,就他那身子骨,怕是连我的一刀也经受不住。”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办正事要紧”,我笑着提醒他。
作为精挑细选的人才,走舸上的水手个个嗓门大得出奇,一起呼喊救命,只怕十里外都能听到。再加上我们惟妙惟肖的表演,我自以为不会失手,可还是不放心地问了甘宁一句,“救命……兴霸,他们不会怀疑吧……救命啊!”
“救命啊……要是我,肯定信”,甘宁答得很是干脆。
一看到水港的大门打开,几十条战船冲杀出来,我这才放心。船队将我们所在的走舸放过,围住三条锦帆船猛攻起来。后者且战且退,一点点把对手引向芦苇溏里。我们的走舸很快便通过大门,进入水港,立刻有人上来接应,问寒问暖。
水手们从走舸上下来,一个个哭丧着脸,对岸上的守卫诉说起虎口脱险的经历。尤其是甘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得声情并茂,只听得一群人跟着掉起眼泪。我在一旁看得呆了,心说,难不成这群锦帆贼原来都是做演员的?
“你们辛苦了,快点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在”,一名裨将好言安慰着甘宁,却不知道已大祸临头。
“去死吧”,甘宁一掌打在他心口,将他的心脉震断,眼看着他被打落水中,不能活命。
锦帆水兵全都扒去伪装,手持凶器,露出獠牙。可怜那些守卫,根本不曾提防,一个个被砍下脑袋。顷刻之间,地上便尽是首级,其中大部分还保留着死时的惊讶表情。甘宁大刀一挥,“弟兄们,跟我来!”
把守水港大门的兵勇不过十几个人,仓促之间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一个照面,我便上去砍翻一个,一脚踢进水里。没想到我这刀居然砍偏,他没有断气,扑腾着游向岸边。甘宁见状,哈哈大笑,“小光,你不行哦!”
他说着,一把举起两人,丢入水中。我把嘴一瞥,哼了一声,“走着瞧!”
我俩很快便清光了附近的守卫,占据了水港入口。我很快便找到绞盘,一刀斩断锁链,大门便再无法关拢。此时,甘宁将篝火点燃,熊熊的火焰和滚滚的黑烟预示着总攻的信号。芦苇溏后的锦帆船倾巢而出,把守闸的舰队打个措手不及。几下一冲,便溃不成军。
吴范当场就傻了眼,立刻心生退意。甘宁手指着他,对我说,“小光,我们打个赌如何?今天要是我先杀了这厮,你要请我喝酒。”
“输的人肯定是你,等着付酒钱吧”, 我自然不会服气,追赶上去。吴范只吓得跳上小船,往北逃去。
“哪里走”,甘宁在岸边操起一只重百多斤的铁锚,抡了半圈才甩出去。铁锚在空中滑行,呼呼带风,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吴范的船上,一下子便砸穿船底。小船进水,渐渐沉没,船上的人全都跳入水里。
“他是我的了”,甘宁得意地把大刀插在地上,口衔着匕首跳入水中。